1947年11月1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坚守岱崮的英雄们
鲁中监护第一营营长胡凤诰指挥下的第一连,在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陆空联合进攻下,坚守岱崮(新泰东六十余里)血战四十二天,以伤亡十人的代价杀伤敌二百余名,胜利完成了阻击任务。
蒋匪向沂蒙山区作“重点进攻”时,胡营长奉命指挥第一连守岱崮。他们的口号是:“人在崮就在,守住鲁中撑天柱,争取作岱崮英雄岱崮连”。六月二十七日,蒋匪开始攻山,首先以十二架飞机和一个炮兵团集中狂炸与轰击后,继掩护将近两个师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山上工事被弹片烟雾笼罩住了,守崮的英雄们,沉着地握住手榴弹等候着,待敌人一个班爬上光岩时,手榴弹象冰雹一样投到敌人群里,敌人一个班只剩了三个人滚下山去。接着二次、三次进攻都被打垮了。
蒋军见硬攻不行,又想用软化手段动摇他们,可是两三次送信,都被打回去,继以武装掩护喊话,结果反被英雄们斥骂得无言而退。敌人恼羞成怒,把崮周围的民房烧光,把群众赶走,在崮周围大小山头,修筑起工事,实行长期围困,经常用一个旅以上的兵力驻在岱崮周围。
当英雄们坚持到二十多天后,给养发生困难,没有米粮,就采集野草吃,没有柴火烧,就喝冷水,天下雨,崮上整天不退雾,衣裳拧拧水就算干了。在连阴天,山水灌入洞里,有的达一人深,大家就在水面安上木板当床铺,轮流舀水,轮流睡觉。这样整整过了一礼拜。在这样艰苦的日子里,领导同志就找人讲述红军长征故事,模范党员陈善坚持徂徕山区的斗争故事和过去反“扫荡”故事等,大大地鼓舞了全体坚持到底的意志,伤病员在吃盐水泡冷饭时也都很满意的说:“比起陈善同志在徂徕山用罐子吊在脖子上爬下山去找水喝,四五天不见粮食要好多了。”
为了更好的坚持山崮,打垮敌人的围困,胡营长率领着二十多个特别健壮的勇士冲下山,用游击战配合守崮部队。粉碎了敌人的碉堡围困,接连打垮了站岩,章子崮等四、五处蒋记“还乡团”,又和周围坚持斗争的地方干部一块打开了三个区的局面,并接济了崮上的给养。胡营长本是二等残废,但他始终吃苦在前,以模范行动鼓励大家。他和大家一样背粮送上山去,他说多背一点,崮上就多吃一天,在宿营时他总是先叫大家休息,自己站岗。这样一直坚持到第四十二天,终于逼令敌人垂头丧气地撤走了。
为了表扬英雄们的光辉功绩与坚毅不拔的精神,鲁中军区已授予该营长以“岱崮英雄”,授予该连以“岱崮连”的光荣称号。(新华社华东七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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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访残废军人教养院
往夫
在这里保持着英雄的荣誉
爱国自卫战争中英勇作战因而负伤残废了的军人,在我们解放区中是怎样安置的呢?这一定是大家很关心的问题,我也很挂念这些功臣们,因此,当我到××以后,到处传讲着军人教养院的动人的故事,我就决心去访问。
七月十二日上午,我到了××镇教养院的院部。人们一听“教养院”三字也许会以为是个臂残腿断的人们闲坐休养的地方;但是访问过后,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如此。
这个教养院,却不平凡,这里保持着英雄气概,也充满劳动和爱民互助的热情。
这所教养院去年十月间初成立于冀鲁豫区范县丁河涯;十一月中旬移住现地。据院部政治处张主任谈,今年一月以前还未脱初创时期;二月开始到现在,全院工作却有了显著的进展。
当许多英勇的战士,从前线负伤下来,经过医院治疗,有的残废了,有的身体一时不能复原,这时候的问题是:如何使伤口痊愈的身躯,迅速获得健康,如何使他们思想坚定,更加精神百倍的去为人民战斗,为人民工作,或复员按家投入生产?解决这些问题,实在是一种艰巨的任务。从该院成立到现在,先后共住休养员三千五百人,日常人数总以两千计。我们试想一想,当一个人失去腿脚不能走路,失去手臂不能端碗,他眼望着残废的身躯,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呢?这种痛苦是我们应该深切体贴的。这其中,有的感伤,有的怨尤,想过去想将来,未免顾虑烦燥起来,慢慢地这就会变成包袱,阻碍他们的进步。怎样才能随时解除包袱,使他们既得的荣誉永远保持,使英雄气概继续发扬呢?这就是摆在教育院面前的一个巨大问题。
教养院在这上面经过一番摸索过程,直到今年二月间,才摸到门路。这是在上级的坚强领导下,走群众路线才走通的。
鼓起了学习及生产热潮。
“学本事”运动是由讨论、诉苦种种方式推动起来的。学习内容包括文化,手艺,算盘,针工。现在,百分之九十五的同志已经涌入学习热潮,据六个单位统计,休养员为了学习,自己拿出三十四万五千七百二十元买文具,并涌现出八十四名学习英雄,十三个模范学习班,在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内,每人至少学到二十五个字,多者学到三百至五百字。
学习使每个人的思想活跃起来,使每个人的情绪百倍提高。第九所的休养员魏中学,为担心学习不好而流泪。
第七所的宋中文所以努力学习,可以从他在一次诉苦大会上的发言来说明:
他家住在鱼台县三区甄凹村,贫农出身,不曾习字。有一年新年到了,他请本村甄老财给写两付对联,和三个先人牌位。写好以后又请甄老财画定记号,以免贴错。可是对联贴出之后,过往的人都围看嗤笑,宋中文问他们笑什么,人家也不愿说个明白,只是说,写这对联的人欺辱你。宋中文无法,找到一位识字好友求教,这才知道那对联是:
“门阔@也大辈辈出王八”
先人的牌位则是:父亲尊其上,祖母祖父列其下。宋中文一听明白,气的痛哭失声,昏迷过去。万恶的地主们,竟用这样无耻的手法欺辱忠诚的农民!宋中文的诉苦,激起人们认字的热情,他自己也努力学习,现在已可以写信了。
其他如:一所柱双拐的二等残废,五十八岁的李福恒。也每天必学两个生字。五所马清良失去右手,就用左手练习写字。六所杨芳廷,不仅自己学习,又拿钱买下六个本子一个字典分发给本班的人。
在生产工作上,他们通过“传手艺”“学本事”的互助方式,把全院百分之六十五的人都组织起来,大家纺花、做鞋、轧花、打围巾……有什么本事出什么本事。五所原只五个人会作鞋、打背心,不久,就有五十六人齐学会了。三所二排,两个月光轧花获利十万元,——这样一来,全院处处是热烈的生产潮,各所各排,俨然象小工厂一般。
而且,不管在学习、生产或日常生活中,休养员以及工作干部,都发扬了高度的阶级友爱精神,这种关系是只有革命军人中才可以见到的。
损伤了身体,损伤不了人民战士的精神。
更其生动的,就是他们和当地群众的关系了。这些革命的“拐子兵”们提出了一个口号是:
“在前方英勇杀敌,在后方爱护群众。”
今年春耕时,八所刘文雄帮助群众担水,二目俱瞎的王松长和路玉根二人摸索着抬水点种,拐子三排,也在两晌之内,点种棉花三十二亩。麦收期间,八班锯右手的田双锁和二班锯左手的薛友才,一个人割,一人拿。六所十班的同志,看见房东生活困难,大家齐捐出两千多元,给房东买来一斗米,又当两个残废人给房东老太太担水的时候,感动的老太太热泪并流,马上从手下的织布机上撕下一块布来,为他们擦汗。
他们不仅帮助群众生产,又热心帮助群众学习,如三所段步青,自己买纸,把每期报上的重要消息抄录下来,贴到街上给群众看。
他们帮助群众的统计数目,不能一一例举,现举一、二例如下:全院一千五百廿人参加点种,三天中七个单位统计,共种地二百二十四亩,担水一万六千一百七十八担。二千七百五十六人参加麦收,三天帮助四百二十四户割麦一千四百六十亩,至于日常生活中帮助群众担水、扫地、推粪、推磨,那就难于以数计了。
这是很容易的吗?大家不可忘记,他们是残废人哪?可是,纵然身体损伤了,却绝没有损伤了人民战士为的人民服务的精神。
现在,三千六百名修养员,已先后走出教养院了。他们拖着残废的身体,又投入了各种争胜利,争民主的伟大斗争中,我们相信,在解放区的各个角落,他们还会创造出许多奇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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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国与英国
克雷格
今年春天,住在英国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新的希望,真的有了再生之感。漫长的冬季煤荒、大雪和大水是过去了,阳光又复四射,人民又活跃起来了。
十八个月以前,战争结束和工党政府上台,人们很轻易觉得是喜气洋洋。马上接着来的却是贝文的外交政策,希腊的战争,对印尼的战争,三强间的不和,美国大资本家和他们的政策的危害,和英国建设中遭遇的一切困难。人们失望了,烦恼在增涨着。邱吉尔发表了一连串的吓人声明,工党内外的反动分子加紧进行着“反共”运动,有些人被弄迷糊,有些人是气馁了。但是,慢慢的英国民主力量开始团结起来了。去年九月的职工会大会,反对政府外交政策的票数很多,在会议中工党议员们对政府的军事与外交政策的批评,是愈来愈增加;在一切地方,人民开始把“反共”问题认为是烟幕,而抛弃在一旁。人民开始问:英国人民的利益是什么?人民说,我们需要人力,那么就应该复员,把孩子们拖出军队来。我们需要削减预算的不少数目,那么就应该减少武装力量的支出,结束干涉希腊和印尼的浪费。我们需要增加生产,那么就应该加紧实现国家计划,并实行基本工业国有化。我们需要和平,那么就应该结束和美国反动派站在一起,而和苏联及一切进步的国家建立友好关系。
在议会不久前的表决中,政府曾被迫对兵役问题退让(对这事情邱吉尔气愤的不得了),将服役时间从十八个月减为一年。在拥有六百万会员的强有力的合作派(这是政府的成员,是工党的支派)举行大会时,曾不顾国防大臣的呼吁支持,仅三百四十一万票对三百二十五万票的差别很小的多数,赞同政府的外交政策。此外,人民对华莱士的欢迎是极其热烈的。
从这些事实,人们可以见到英国民主是开始觉醒了,向前迈步了,再不致离开目标而走入岐途了。战争结束以来,没有一个人信任保守党。补缺选举和地方选举的结果,说明不论人民对工党是多么失望,他们都不投保守党票。今天的新现象,是失望正在转为民主的责任感,转为采取行动以解决经济问题,改变政府政策,和建立可靠的和平的决心。
至于我们人民能够得到什么程度的成功,那就不仅要看英国做了些什么,也要看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这里最基本的是贸易问题。对这个问题有三条解决的途径:第条一保守党的老途径,就是在大英帝国周围建筑起一道关税壁垒,这办法在过去已证明其破产,现在就更加不行了。帝国不是一个自足的经济单位,无论如何,帝国的主要部分,如印度及缅甸,是决心脱离英国的一切羁绊而自由的。第二条解决途径,是跟在美国后面,而请求美国降低关税,并允许更多的英货入口;这简直是空想。因为纵然美国大资本家准备向国外购买若干原料,他们却一点都不愿意英国制造业到他们自己的国内市场,去进行广大程度的竞争。
这样,英国人民愈来愈看到必须找到第三条途径。这途径又必须以一个国家在经济方面平等合作为基础,一旦现在的销货市场告了结束(今年又要结束了),对这个解决途径的需常,还要增加。英国工人职工会员以及劳工运动中一切有远见的人们,为了这个问题,已经转向注意中国和远东其他的贫困国家的问题了。他们看到,在中国(蒋区)内战使人民贫困不堪,而赋税及腐败情形把中国的财富浪费了。现在内战仍在继续时,不能进行正常的或大规模的贸易。他们想到中国就会咀咒蒋介石内战和国民党统治集团腐败和掠夺。他们也看到美国大资本家,在中国不仅鼓励内战,火上加油,而且对援助索取的代价那么高,使中国变为美国的殖民地。去年国民党签订的所谓中美商约,就是一个例子。在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之下,中国(蒋区)人民有什么可能摆脱贫困呢?最后,也是更基本的,就是英国人民愈来愈认识到中国(蒋区)的贫困;如中国每年每人战前的收入是五镑,而英国人是一百十镑。这种贫困是产生于整个的社会经济制度。中国在十九世纪建立的社会经济制度,使中国人受到双重的剥削。第一是中国地主阶级的剥削,第二外国帝国主义者的剥削。只有这个双重剥削完全结束后,中国和中国人民才能有繁荣,英国和中国之间的贸易才能在平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因此,英国人民知道,中国的民主区域(按:指解放区),他们的土地改革和工业建设,对英国的人民是有意义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争取实现独立繁荣和民主新中国的胜利,对英国人民说来,也有其意义。因为这样,将使英国人民更繁荣,英国的民主能够顺着进步的道路更迅速的前进。建立中英人民友好的了解,在一个可靠的基础上日益增强,这将使两国人民更亲密的团结。(转载七月份香港“群众”第二十七期;作者克雷格为英国“新闻与舆论”周刊的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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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台湾的地主
施均
我参加了军大台湾同学的述罪大会,使我更加深了“天下穷人是一家”的认识,也更明确了“地主就是罪恶”的道理。台湾人民是过着五十多年的帝国主义压迫的殖民地生活的,地主压迫农民是构成殖民地人民黑暗,贫穷,愚蠢生活的原因之一,且也是巩固帝国主义统治的基础。
一、地主的起家
钟通超家是一个地主,有二十五甲田,二十甲山,共四十五甲地(一甲合华北三十亩),都是强买来的。他说:我们强买的方法是很多的,第一种方法,是看到谁的田地好就欺骗他来合伙做买卖,他没有本钱就给塾上,故意把买卖赔了钱,他还不起本钱,就把地卖给我们了。第二种方法,是霸占池塘,不给穷人浇水,逼的他非把田卖掉不可;我家地和穷人地在一起,合用一个池塘,为了强买他的地,我们借故要修理池塘,穷人出不起钱,我们就霸占了池塘,不给他水用,水浇地种不成就被迫卖给我们了。第三种方法,是限制穷人种地,强迫出卖土地;我的地在穷人地的周围,为把地联成一大片耕种方便,叫他卖给我家,如不愿意,我们即在种地时,先把周围的地种上了,不留穷人走的路,穷人没办法,就和我们商量卖地。这时我们就作弄他,不要买地,穷人有地不能种,不卖也不成,只好忍痛压低价钱卖给我们,穷人破产了,我们财产扩大了……
林五美家本来是一个富农,二十九年放债九千元,几年间,利变本,本变利,增到三万余元,利用霸占水池逐渐变成小地主。他说:我家的田和穷人的田合用一个水池,我的田在水头,穷人的田在水尾。在放水时,总是我们先放,最后才轮到穷人,我们不放就不让穷人放,往往等我们放过水浇了地,穷人的稻子也晒干了……穷人收成不好,就要借钱买米,慢慢地他们变成了我家的佃户……。
廖运兴伯父是一个地主,也是日本帝国主义的模范保长,日本人很信任他,常到他家吃酒玩乐……保长就利用这个地位和机会,剥削和掠夺了穷人,土地一年年增多,三年间从十多甲田增到三十多甲田。
综合以上所说,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人无剥削不富、地主就是帝国主义的爪牙。
二、地租加上额外剥削
佃户租种田地以前,先要缴押租钱百分之十至十五,缴不起租子就夺回土地,并没收押租钱。黄宣锡说:有时稻子收成不好,佃户要求减轻租子,我的父亲威吓他,不能减,要减下年田不给你种了……。
台湾的租率一般是百分之五十至六十,一甲最好的地,一年能收一万六千斤,要交八千斤以上的租子(日本帝国主义的各种压榨捐税在外),还有些佃户交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廖运兴说:佃户种我家一甲一分田,要五千五百斤的租子(收成好产量可达八千斤)……有时我家的鸡鸭鹅还故意放去吃佃户的稻子……佃户收成不好,要求减轻一点,我父亲骂人家懒惰,不够吃是活该……结果穷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都白干了。
另外还有额外的剥削,佃户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总要拿最肥最大的鸭、鹅和酒肉来“孝敬”地主,不“孝敬”就有被夺地的危险。地主下乡收租时,佃户一定要杀肥鸡肥鹅,做成八大碗请客才成。地主有事时叫佃户做短工,只给三分之二的工钱。有时,地主还向佃户额外索取副食品——红薯,花生之类。
有些穷人租不起田,就租种山,山上都是树林,两年开垦期可以不交租,但穷人经过两年辛勤垦殖的荒山,已变成好田,又给地主拿回去了。开山种茶可以七年至十年不交租,但十年以后,茶树才真正成林。蔡统顺说:我十多甲山就租给穷人种,七年不要租,七年中穷人不会得到很多的利益,而七年后我却有十多甲好的茶山了……给穷人白种几年,我们并不吃亏,要雇人来种植和管理,也不知要多拿出多少工资呢!
穷人种上,在山上盖房子也要房租,有些地主不准穷人养鸡鸭等家禽,说是毁坏庄稼,否则要增租。廖远兴说:“佃户住在我家山上,年租一百元……我父亲看到他们的鸡鸭常到地里乱抓,就增加房租五十元,穷人拿不起就赶走……”
三、农民的悲惨生活
台湾的农民在日帝和地主的高度压榨下,生活是极端悲惨的。吃不饱、穿不暖,经常生病,不得不出卖骨肉亲人,任地主欺侮和糟踏。贫农家庭的范云台说:“因为家穷卖了三个妹妹,第一次借地主的钱,还不起,把妹妹顶债了。因为父亲生病,没钱吃药,卖了第二个妹妹;后来,年成不好,收成不够交租,又卖出了第三个妹妹……”。王金士从八岁给人家当长工直到廿一岁,全家九口人从没吃过一顿干饭,只盖两条被子,因生活困难,先后卖了四个妹妹。很多贫农和雇工都因为家人死了没钱买棺材安葬,而出卖了自己的兄弟姊妹。
地主逼死穷人也是常有的事。吕自在的父亲只因欠了地主三百块钱,卖了两个姊妹一个弟弟也还不清,结果被地主逼迫吊死了,地主从死人的口里还把五角钱摸走了……母亲也因生气而病死了。一家人就这样完了。黄挥的父亲因交不起租子被逼死了,母亲也出卖了。
卖给地主还债顶租的穷人子女所过的是什么生活呢?廖远兴说:佃户还不起租子,把他女儿卖给我们,他还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呀!我家十二口人,每天三餐饭都是她做,山上种的副产品也是靠他劳动……她每天早起晚睡,而她所得到的是我一家人的打骂和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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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华广播在前线
斐玖
来到大别山后,解放军某部,一个分遣出去单独活动作战的大队,在半个月当中,因为行军作战频繁,很长时间,没收听到新华社的广播,指战员们都很着急。一天,他们从一个游击侦察部队,得到一张油印的“时事新闻”,上面登着:“人民解放军大举反攻”的新华社社论。全体干部立即贪婪的读了又读,并立即给每个连队抄了一份,传阅讨论。
晋冀鲁豫解放区的战士们,最感兴趣的一次广播,就是中秋节由邯郸广播电台广播的:涉县北关军属李舒梅写给他丈夫贺金柱的家信。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家乡,如何快乐的过中秋节,特别当听到大家称赞杀敌英雄和纺花英雄红花配绿叶的一段话,每个人都愉快的谈个不休,直到他们把广播词能一字不漏的背出来。
当解放永年的新闻,从广播节目中预告出来时,某部的宣教干事,立刻把警卫连的永年籍战士,都叫来听广播。战士们听到收复了自己的家乡,把铁磨头匪部全部消灭了,莫不欢欣鼓舞,又蹦又跳,从此他们经常要求排长指导员给他们读新闻。
有一次珠江部的一个大队经过某镇时,宣传科长发现墙上贴了张新出版的广播新闻,他想把它揭下来,到部队里传播,但贴得很牢,他只好抄下几条重要新闻,再去赶部队。第二天他赶回部队去,一连在好几个连队里作了时事报告,受到热烈的欢迎。
没有收音机的机关,晚上总是常常接到电话说:“今晚收到新华社广播了什么重要新闻。”出战的部队,一靠近机关,即使住在二十里以外,也常连夜派通信员带着信来说:“我们部队好多天没听到广播了,多给我们捎几份新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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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贫农的儿子
邢崇智
我生长在一个贫农的家里。
缺少房屋,更没有土地。
父亲和两个哥哥到地主们家里去,
住长工、住月工、打短工,
为着给地主上利。
腊月来到了,
要帐的狗腿们也来到我们家里,
父亲偷偷跑在外面躲避;
在收获的秋天,
地主们骑上用着群众血汗喂胖的骡子,
拿着他们的加三斗要来收刮租子;
全家大小围在圈边央告他看看面子,
他说谷里秕子多,都还要经过簸箕。
这样一天天过去,
欠下地主数不清的租子和利钱,
最后父亲还得卖掉仅有的三间房子,
全家大小在他面前阻拦着,
但他有什么法子?
写文书时他问我一个“墙”字,
我就给他乱画一起,
在我那小孩的心里想着,
这样就是卖了也不算凭据,
但又能顶什么事?
事变前一年,
父亲为了躲帐跑到了山西。
两个哥哥每天去锄快荒了的租地,
我去家里做饭,烧开了锅里的水,
一看米缸露着底子,
想到这样的艰难的日子,
啥时候才能过去?
这日子终于来到了,那是三七年,
八路军来到这里,
我们抽回了文书,要回了土地,
土地改革又分给我们九亩一分地,
还有三间好房子;
穷人自己站了起来,
我和穷人在一起,
我从小受了共产党的抚育,
党是爹娘,我是党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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