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0月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回到革命故乡大别山
陈鹤桥
一九三四年秋我离开鄂豫皖边区,随红二十五军北上抗日。此次参加刘邓南征大军又回到离别了十三年的革命故乡大别山区。我走过很多十几年前的老战场,看到了美丽的青山绿树,苍松翠竹,田野间满铺着金黄色的稻子,都是熟悉的故乡景物。同时更见到了可爱的故乡父老,有长期革命经历的大别山区的人民,他们革命的高度热情,使我异常兴奋,下面是我的见闻。
到处是老“革命”
鄂豫皖边区人民于一九二七年开始参加革命斗争,他们经历过土地革命与抗日战争,受过许多挫折。在经扶县一个村庄,农民们在打谷场上,争着告诉我们,他这村庄在十五年前住过乡苏维埃,还住过区苏维埃(即区政府),他们都是农民协会的人。一个农民很天真的笑着向几个华北战士问道:
“共产党是从俺们这里起家的,俺们都是老革命,你知道吗?”
在场的同志们都兴奋的笑起来了。
在麻城行军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给解放军带路,他同一个战士在前面边走边谈,老头问战士:
“你干革命工作有多少年?”
战士答:“我到军队来有一年零五个月了”。
老头笑起来了,他说:
“我在民国十八年就当过区政府土地委员,领导分过土地哩”。
这位战士很高兴的说:“你真是老革命,请多送我们几里路好吗?”
老头点头说:“莫看我老了,也要送十几二十里呀。”
在六安某村,遇到一位年近五十岁的老大娘,她说从前当过苏维埃的委员,领导过妇女反封建。她指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农民说:“他那时是小孩,当童子团的。”又说:“你们可又回来了,我们可要过好日子了。”
“欢迎”
大别山区老百姓见到解放军就象自己的子弟久别重逢一样,拉住我们亲切的诉说他们十几年来所受的痛苦。在立煌一位军属说:“你们走了,白军和本地的坏人来了,害了多少人;很多干过革命的人被活埋了,不少的人饿死了;人民遭了多大的灾难呀。我常说:共产党是不能忘记我们的。想你们来,做梦也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呀!好吧,你们可不要走了,给受难的人们报仇吧!”
我当时回答他:“共产党和解放军的同志,无时不在挂念你们;在北方把蒋介石匪军打败了,毛主席就派刘司令带着我们回来了;这一次一定不走了。坚决消灭蒋匪军和本地反动派,让大家过好日子。”
虽然蒋匪县政府下令,强迫保甲人员和老百姓一律撤退上山,但我军攻下麻城时,全城商民排队欢迎我解放军,商店照常营业。不少的乡镇保甲人员,继续办公,为解放军募捐粮食。往返汉口皖西的行商,每天仍照常的自由通过解放军所控制的区域。有的村庄保甲人员不在了,年老的人就出来帮助办理粮草。有一次某部在经扶有十几个伤员停在一个村庄里,几个负责招护伤员的战士感到无法运送,后来,来了一位老汉,当他知道这些伤员要运到十五里以外的村庄去后,他说:“我去找人来帮忙吧。”战士们还不敢十分相信这老汉所说的话,但过了一小时以后,老汉从山上带来了二十多个人,一齐把伤员送走了。战士们无不惊叹这老革命地区群众对解放军的热情和帮助。某团把十几个伤员送到一座小山庄上,庄上的老大娘,便纷纷计议给伤员们弄饭吃,每个人并自动领两个伤员回家,负责照护。当我们宣传要实行农民分田地,实行耕者有其田的主张时,农民们都非常高兴,他们说,过去土地革命办的很好,大家有饭吃,后来白军来了,又把土地夺回去了。现在你们又回来了,赶快把白军消灭了早些均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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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别山的“神话”
李普
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此兴彼亡,一定有许多的神话出现。记者此次随刘邓大军南征来到大别山区,半个月所过之处,普遍地听见老百姓传说着许多神话,其中有一个是这样:“今年阴历五月十八日几十万八路军走到黄河北岸,正是烈日,波浪滔滔,眼看着无法南渡,不料黄河上忽然阴云密布,冰雹如雨,大的竟有三十斤一个,小的也有二十四五斤。一天一夜的工夫,把一条黄河填的平坦坦的,八路军的几十万人马就在这条冰河上安然南渡。原来八路军搭救老百姓,该当有天下之份,所以‘天老爷’就把八路军接过河来。”他们又说:“前年八路军南下,也是踏冰过河,结果是日本投降。这回八路军又是从冰上过来,可见蒋介石快要亡了。”刘邓大军徒涉淮河,又成为另一个神话。水位暴涨暴落,本来是这一带河流的常态,当大军抢渡淮河时,河水忽然退落到腿部,刚刚可以徒涉。尾追的蒋军不敢迅速前进,迟至两天以后,才蹒跚赶到,河水忽然高涨了一丈以上;蒋匪军官们徒呼奈何,也说这是“天意”。老百姓更深信这一点,纷纷传说赞叹。
还有一个关于大别山区收成的神话:这一带最怕天旱,红四军在这里的时候,年年雨水充足,自从红四军离开,就一连闹了好几年灾荒。前年八路军来到这里,又带来了充足的雨水,今年尤其风调雨顺,到处丰收,果然八路军又来了。老百姓说:可见这是八路军应该得天下,所以有这种洪福;否则南京那边离这里很近,为什么偏偏就闹灾荒呢?
有一天我们在麻城某地宿营;房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中医,又和我谈起黄河上夏天落冰雹的神话。当我告诉他其实是乘船而不是踏冰的时候,老人家立即呈现颇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等我的话说完,便抢着说:“不管怎样,蒋介石总是要亡的,这是‘气数’。”他说他的八字上过不得六,今年是他的六十整岁,又是民国三十六年,怎么也逃不过去。又说:“你们得民心,得民者昌,一定有天助,一定要得天下。”老人家说话时,那种郑重其事的神情,真是使人感动极了。善良的人民之所以如此牢不可破地相信这个“天意”,如此固执地为这个“天意”辩护,正是充分说明了他们在蒋匪介石统治之下,已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而所谓“天意”事实上正是这些善良的人们本身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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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个朋友(续完)
韦君宜
以后我还去找过罗平。但是,和刘金宽处久了,倒觉得那些外国人和恋爱纠纷之类,到了耳朵里反而生疏。同时,他那嘻嘻嘻哈哈哈的应酬作风,重新引起了我的反感。我无论工作有困难或生活有问题,都更爱和刘金宽商量。因为刘金宽真能帮我解决,而和罗平说话太绕弯子。我一和老刘在一起,就觉得眼睛也亮了,勇气也来了。我曾经拿他作仗腰子、在那地主朋友面前吐出了一口窝囊气。
现在该说那个地主朋友了,他就是刘金宽的东家黄四爷,名字叫黄宗谷,他家住在刘家庄,我认识他是以前在城里开参议会的时候,老实说,过去我见了他心里常有点兢兢业业的,因为那家伙有一个出名的脾气,专爱考人。不论那个工作人员见了他,他总是说来说去就把肚里那一套般出来了。什么左传呀唐诗呀,弄得县上许多干部都怕见他。他们几个老头子组织了一个诗社,县上都称他们做“文化界”。我亏着爹娘供我念那几年书,还可以凑合着和他们对答。那个黄宗谷就故意把我当成知己似的,一见面就“咱们念书人”“咱们这些人”,把他做的诗给我看,硬要我批评,甚至要我同他唱和几首。你知道我那旧学,不过是几本国文课本和自己翻着玩的几首诗,我自然害怕在他面前露马脚,一见面就提心吊胆的惟恐被他笑话了去。本来,莫说共产主义思想和黄宗谷风马牛不相及,就是我那十几年的资本主义教育也使我难以接近这套试帖诗式的风雅,但是县上的同志都说:“亏了老吴给咱挣面子,不然咱这统战工作可要丢脸。”这使我又隐约的觉得,别人没法和他们攀交,独有我能,而且能谈得来,能称为朋友,这却是一桩能耐。我曾为这感到暗暗的得意。
这次到了刘家庄,我自然知道自己是为做下层工作来的,该多和农民在一起,少去接近地主。但是,又觉得譬如一个走江湖卖艺的人,到一个码头,也总该先去拜望当地的要紧人物,场面才能撑得开。因此我还是去看了看黄宗谷,受了他满够交情的招待,直到我和刘金宽他们成了朋友,我才开始觉着这黄宗谷是两面两国的人,拿给我们县上干部看的是一张脸,拿给刘金宽他们看的却是另一张脸。只是在村里路上碰见他,大家都还是满客气,他总又是有什么新开的桃花请我去吟咏,还象好朋友。我照例还是一听见他谈诗论文,就又有些心虚。
这一直继续到县里发动查租的时候,要地主把去年秋天长收的租退出来。刘金宽是刘家庄减租会的首领,领着租户伙子带着麻袋布袋,到黄宗谷家去了,那天下午我赶到黄家,他家那五十多步宽的青石板大院早都站满了农民,连水磨砖的花台上也蹲着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连街上也听见了。从大门一直到三门都敞开着,例外的没有恶狗咬,也没有老妈子应门待客,我悄悄的溜进去,望见黄宗谷站在正中的台阶上,手里还拿着那三尺五的白铜旱烟袋,只是那张瘦黄脸却涨的象他身上的紫铜色绸袍一样,红里透紫,紫里透亮。我看他张着嘴“啊啊”了几声,说不出个下文来,觉得很有趣。本想躲在人背后多看他一会,不料我还没站住,他已经看到了我,细眼睛里立刻发了光,好象抓到救星似的,三脚两步就走下台阶,赶到我面前来,嘴里连声嚷着:“老吴老吴!老吴同志!”一面叫一面就来拉我的手。我那时无可退缩,只得点一点头,从人背后挤出来,满院的农民忽然看见这一幕,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和他。都不吵嚷了,院里突然静悄悄的,大家慢慢的向两面闪开。黄宗谷满脸全是奇怪的笑,引着我向廊沿上走,嘴里高声向上房,向厢房,向全院子所有各角落喊叫:“张妈!春子!张妈!来客了!倒茶呀!”立刻院里全充满了他的声音。回头又满面春风的让我:“快请!快请!我正有点东西要请你教正啦!咱很久没有叙一叙啦……”说着笑着,倒好象突然完全忘了有这一院子农民存在似的。——我可怎么能看不见那一百多双熟悉的眼睛?我清清楚楚知道,他们低声咕哝的全是我!——刘金宽正在台阶口上,见我走近,叫了一声:“老吴!”我刚答应一声,黄宗谷又亲手掀起堂屋的毡门帘,又呵着腰连叫“老吴老吴!”一定要让我屋里坐,我不进去,他就亲手把凳子端出来放在廊沿上,嘴里还若无其事的跟我直套交情:“外人不知道,老吴你明白啊!我一向是稽生疏懒,不问家事,呵呵!不爱那求田问舍,家里这些人也实在糊涂,不懂法令,呵呵!你我知交,自然能原谅……”我心里又气又恼,他采取这种态度,简直在故意拆我的台。我直挥手叫他停止,他即滔滔不绝,好象可伶工背台词一样,使我连开口的空子都没有。——亏的是刘金宽替我解了围!
黄宗谷正说着,台阶口的刘金宽突然上前一步,很严正的又叫我一声:“老吴!咱做甚来了?”我矍然的满脸通红,赶快一跺脚从黄宗谷的凳子上站起来。嗳呀!台阶前面站的刘金开王相如他们八九个一拥上了廊沿,院子中心的人群乱动。人们中间发出呼叫:“肚里饿呀!”“不要骚情呀!”……许多小孩子也从人腿缝里挤进来,喊着“盘粮!”“盘粮!”有的叫:“棉裤脱下顶口袋,今天也得盘粮!”黄家的老妈子刚拿洋磁茶盘托着两杯茶,从上房门口露出半身,一看这景象,马上又缩回那毡门帘里去了。我疾忙一扭身,站在刘金宽他们这一群的前面。刘金宽在我背后说:“咱和他算帐。”我说:“对!”黄宗谷才有点慌了,连忙着来拉我的手,嘴里说:“老吴看我薄面……”我一抬头,看见他那张瘦黄脸上的小眼睛,正向满院子惶惑的张望,脸上勉强堆出笑容。我突然感到,这家伙当着这一院子的农民和我套交情拉朋友,简直是我莫大的耻辱!平日我对他那些胆怯敬畏的意思此时忽然象春雪见太阳一样消灭干净。脑子里的观念异常明确——咦!我怕你什么呢?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违法盘剥的顽固地主!我立刻用力把手一推。
下文不用说了,刘金宽他们的减租自然是胜利了的。虽然黄宗谷以后为这件事还做了一首诗,说自己好象竹林七贤。因为不治生产,误收了些租。但是我和县上所有那些怕见他的干部,这回看了这首诗,都忍不住拍手打掌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你自然懂得了,我所说良师益友,是指的三个朋友中间那一个。——和刘金宽一起,真是胜读十年书!你们外边人老爱过份称赞我们这些会摇摇笔杆的人;其实,你听我说说还不知道?我们还不是照样有这么多往昔的依恋、寂寞、梦幻,真丢人,常常分不清谁是自己的朋友,糊里糊涂忘掉了自己的脚站在什么地方。只是,我一到了刘金宽跟前,这各种破桌西就被他一层一层剥掉了。你要问我的改变,这就算改变,是跟着他这良师益友学来的。
你也许不满意?但是我早说过我讲不出稀奇东西,这只是在我们这地方,到处都发生过的平平常常的故事。(转载:冀察晋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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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续范亭先生挽诗
董必武
代郡多豪杰,先生更出群。
怀才能拨乱,许国已忘身。
血迹陵园地,勋明日月新。
遗书有深意,易箦亦归真。
同作甘泉宿,油梨分我尝。(注一)
吟诗遣怀抱,卧病阅风霜。
彻底夷封建,从头稳立场。(注二)
精灵富不没,山水永增光。
(注一)今年四月先生宿临县甘泉村,我于东行旅途中休息是村者数日。先生得梓乡崞县油梨,名产也!特分遗我尝之。(注二)先生赞成土改,有句云:“那里有地主,那里无民主”。
                一九四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晨未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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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徐老悼范亭同志
中国老教育家徐特立同志,闻听续范亭同志逝世噩耗,特撰文悼念。原文如下:
续范亭同志从加入同盟会以来,参加反满、反袁、反曹吴诸役,一直到抗日战争,革命一次一次深入,他的革命精神和革命斗争亦愈积极坚韧。近数年卧病不能行动,当时局到了紧急关头,还力争发表革命言论,所谓愈老愈辛辣,愈老愈年青者,范亭同志有之。鲁迅,陶行知一生为国为民,在每一革命紧急关头,尤其是革命暂时失败时,许多革命伙伴动摇落伍叛变,但他们愈坚决,愈勇敢,坚持到最后一息,我们敬之爱之,称他们为党外布尔塞维克。邹韬奋同志和续范亭同志对于革命奋斗坚持到最后一息,竟要求加入我党,以表示他们身后的希望,从国家民族解放的民主主义,一直到人类解放的共产主义,他们曾是党外的布尔塞维克,临终时还念念不忘远大的将来,愿作党内布尔塞维克,我敬之我爱之,哀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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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范亭同志遗作二首
续范亭同志逝世前,虽已病危,但他的爱国卫民的战斗意志,仍坚定不移,犹持笔作诗,斥骂蒋匪。这是他遗作中的两首:
一、吟土改
必须到处无地主,人民才能有民主;革命对象须认清,封建基础是地主。
二、斥蒋贼
人民审判蒋中正,项上忽生千万头,好教每人杀一个,淋漓痛快报公仇。
范亭同志病中关心政治,未曾一刻忘怀。他常感慨的说:“革命半生,到了中共这边才找到一条光明之路”。而对于个人问题及家属,则从不顾虑与计较,有一次昏过去醒来时他说:“家属问题我放心得下,只是没有看着蒋介石被人民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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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悼我的父亲
续磊
九月二十一日的上午,我从松江拉林五区到四区去参加群众庆祝彻底翻身的代表大会,中途通讯员飞马赶来给我一封双挂号的急信,我连忙撕开一看,父亲病逝的消息,就象一把尖刀似的刺入腹中,眼泪跟着流下来,只觉得面前一阵昏黑,几乎掉下马来,呆痴了片刻后,我才怀着满腔的悲痛,鼓起勇气继续前进,含着满眶的热泪追忆着父亲的一切。
父亲的一生是历尽了艰苦困难和波折磨难的,辛亥革命前后为了推翻满清和封建军阀的统治,他曾饱受冻馁,东奔西跑与革命志士们共同奋斗。民国二十四年因痛恨蒋介石暴虐害国害民的卖国独裁政策,充满了满腔爱国热诚,在写了许多痛骂蒋贼的诗文后,曾不惜抛弃母亲和年幼的我,在南京中山陵破腹自杀,幸为朋友所救,始免于死。父亲几十年来南北奔波,看到国民党到处是黑暗与腐败,他整日为面临垂危的祖国担忧,竭尽自己一切力量和统治者斗争,致使他得了一身难以治愈的疾病,但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出路,认清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一九三九年晋西事变后,父亲带领新军和贺龙将军携手创立了晋西北根据地,虽是拖着多病的身体;却仍在敌后艰苦环境下愉快的坚持着晋西北抗日斗争,恢复了青年的热情与朝气。一九四一年我在延安和我父亲见面时,他虽在病中,但他的精神却是那样安然愉快,几年前的烦恼已毫不存在了,使我了解他是真正找到了光明的途径。他在延安时虽在病中,却仍日夜为国家人民操心担忧,他常告诉我:“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才能救中国出于水火”。使我在延安努力的学习着革命道理,而树立了为人民服务的意志并且参加了共产党,成了一个革命的战士,抗日战争胜利后,热情的奔赴东北,当最近听到全面大反攻的号角后,更奋发百倍,决心埋头工作,希望早日打垮蒋介石卖国贼在独立自由的国土与父亲重逢,不料父亲却在大反攻刚开始,就永离人间了。虽然他已经不能亲自看到全国人民的解放,但全国人民的解放已是确定无疑的了。父亲的死是人民的损失,但他的死将唤起革命同志们更努力的争取革命早日的胜利,安息吧!父亲!蒋介石的末日已是不远了,我们将以即将到来的反攻胜利来纪念你。
不停的马把我驮到了目的地,看到了翻身农民代表们的欢乐,安慰了我的心,我收起悲痛和父亲做了最后的告别,充满着新的力量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九月二十一日于拉林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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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征求:三查运动思想学习稿件
三查运动在各机关搞的都很起劲。除开新闻报导以外,我们愿意在四版上提供相当的篇幅,给参加学习的同志们作为发表反省、交流经验、讨论问题的园地,借以推动这个运动更广泛更深入地展开。希望同志们通信投稿,更希望各单位的学委会能帮助推动组织,并和我们多多通信联系。下列各类稿件都是我们所欢迎的:
一、学习中的困难及问题。
二、反省笔记,诉苦或悔罪的片断,地主思想典型反省报告的记录。
三、学习心得,自我反省或帮助别人改造的经验和意见。
四、推动纺织学习的办法及经验。
五、个人改造过程或群众揭露潜伏的大地主的生动故事。
六、对三查运动改进及深入展开的意见。
内容力求真实,文字却要简炼,但能写出问题,不计文字好坏。字数最好在两千字以下。一针见血的小品,更所欢迎。望大家踊跃投稿激底肃清地主思想。
                     (来稿请写明投寄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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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边府三查学习经验
边府三查学习自六月中旬开始到现在三个多月,现已告一段落。自大家常查阶级查思想进行到八月中旬,因学习领导上有缺点,学习呈现迟滞不前。八月二十四日杨主席作了贯澈学习的启发报告之后,学习委员会根据了杨主席的报告,与前一阶段的学习情况,作了一次检查,认为主要是开展自由思想不够,个别的有采用“追思想”的方式,有的“追”顶了,讨论不下去。被“追”的同志因思想一时打不通,感觉追得慌。有的同志晚上说梦话,“不要追了,我回头就回去解决问题”。有的同志因成份历史都很坏,表现了十分悲观懊丧,觉得没有前途。有些同志因自己个人生活上有具体困难没有解决,也障碍了思想的发展。有些同志则认为学习时间太长了,表示厌倦。而当时大部分同志的思想,则是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学习,对于机关内某些隐藏的逃避斗争的地主分子,已经认识明确,需要对这些分子作处理,使机关纯洁,并将学习深入一步。但因学委会对这些思想情况没有及时了解及时掌握。因此也就不能实现思想领导,却偏重了组织领导,造成了学习上的迟滞现象。根据这一研究,于是决定重新开展自由思想,大胆放手,有啥说啥,以达到真正自觉的解决问题。同时进行清查机关防空洞,准备挤封建。在自由思想有啥说啥中,有的同志将自己的意见和个人的困难都说了出来,又经过讨论,冷静的检查,辨明是非。如有的同志原认为领导上对家属困难不照顾,但一算帐,在目前困难条件下,公家确是做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顾,而自己则却有不合理的要求。行政上这时对于真有实际困难的,又作了适当的解决。障碍解决后,又转入检查思想,学习走上了高潮。
九月十日召开了一次典型报告会,选择了两个思想类型的同志,一是认为过去父亲开明;一是认为家庭该不着斗争,父亲又是八年抗战的干部。作了示范反省。另外又介绍了××单位一个坚持顽固恶霸地主立场的人,最后走上自杀的情况,作了一个改造思想与坚持地主立场的明显对照。九月十一日总务处小组自动扣起逃避斗争的地主程@岗,第二天全机关即联合驻村群众,开斗争大会。斗争大会上,程@岗还企图顽强抵抗,激起了大家愤怒,将他痛殴一顿,最后决定撤消其工作,送给其本村群众处理。从这一次挤封建斗争中,更划清了阶级界限,明确了立场观点。各小组即根据这一斗争,一面继续挤封建,一面联系自己,将过去思想重新作检查,从思想上把自己再提高一步。
在三个多月的土改学习中,我们得到了这样几个主要收获:主要一点是立场比三个月以前明确了一大步,阶级认识提高了。认识了自己,查清了阶级成份。光就干部计算(杂务人员未计)。原干部五十四人,除下乡工作未参加学习者外,参加学习的四十一人。查阶级中,成份未变动者十九人。原自认为中农,查出为富农者三人,查出为经营地主者一人。原自认为富农,查出为经营地主者一人,封建地主者二人,破落地主者一人,地主兼商业资本家一人。原自认为经营地主,查出为封建地主者四人。原为地主,查清为官僚地主者一人,官僚资本家一人。原自认为贫农,查清为中农者四人。并在自认为贫农者查出地主一人(即程@岗)。原自认为小商人,查出为中等商人者一人。原自认为普通商人,查出为商业资本家者一人。四十一个干部,地主富农以上家庭者共二十九人。经过这一查,大家都有这样一个感觉,现在的看法比三个月以前大大不同了。学习后群众观念组织观念提高了。以前对领导上有埋怨牢骚情绪的,经过学习有了克服。经过思想反省,有些同志思想打通后,精神轻松愉快,干部关系融洽团结了。机关内有了新气象,工作效率提高,战斗化作风增长,接受任务不大讲价钱。机关内阵营明确了,隐藏的逃避斗争的地主分子清除了出去(共清洗了五人)。与驻村群众关系也更密切了。斗争程@岗后,各小组自动检查群众纪律,赔偿与归还群众的东西。
三个月学习中,我们也得到了这样一些经验:一、查阶级不能一次查清,查思想不能一次解决。要一次一次检查,三翻四复的研究,才能明确。查阶级中,有第一次检查是富农,第二次检查乃是地主;有的到最后还要推翻,再要重新讨论确定阶级。查思想中,要反复研究,要有回旋的时间,给大家充分考虑。不能硬追硬迫,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凡用这一方式的,有时反而影响反省的深入。要耐心诱导启发,一次不行,第二次再来,暂时不行,放下另讨论别人;从别的同志的反省启发诱导地继续深入反省。但真正会有比较清楚明确的认识,还是在实际挤封建斗争中才明确。挤封建后,思想深入,觉悟提高。二、从典型入手,抓重点,先解决地主思想比较明显的,打开局面,其他同志也在讨论中得到启发,联系自己认识思想。一个小组中能解决一两个同志的思想,小组的学习就会开展。机关内每一时期有一二个典型启发,也能推动学习的前进。如果每个同志平列的都要同时解决思想,结果时间拉长,学习也不能开展。我们在学习中段,是犯有这一毛病,这也造成查思想中迟滞不前的原因之一。三、学习情绪时高时低,运动也就有高有低,高时当然是思想的正常发展,低时一定存在着有问题;必须将问题检查出来加以解决,才能使运动继续高涨。我们在查思想中一个时期,当时即主要存在着两个问题:一是有些同志思想凝结在家属困难个人生活困难等具体问题的不能解决。一是学习了二个来用,需要解决机关内部的防空洞,以明确阵营,划清界限。当即将一些具体问题适当解决,并从思想上加以认识。障碍解决后,学习即形高涨,接着进行挤封建,运动即很快进入高潮。四、放手与思想领导:查思想挤封建必须放手,不能有任何顾虑,认为这是八年抗战的干部,或者认为走了工作没人替代等等,这是一种掩护地主的思想。在斗争程@之时,做到了放手,即是大家干。因他顽强抵抗,激起了大家的仇恨,但大家的要求,并不是要在这里加以打死,而是撤消其工作,交回其本村,由群众处理。这是因他本村的群众,有为其长期直接统治剥削的仇恨。要向群众负责,必须交回由本村群众处理,发动群众对他作清算。大家在会上的发言行动,都从立场出发,从群众出发,这是与当时领导思想一致的。从领导上讲,也就是领导与群众结合。我们学习了三个月,才有这样一次斗争。五、改造思想与挤封建:三查学习,应将逃避斗争的地主分子与干部分开。逃避斗争的地主分子,无论家庭已清算或未清算,在没有复查以前,都不能算是彻底解决问题,应该坚决清洗,一律送父群众处理。对于一般干部,有长期工作历史,已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观念,但有地主思想影响或残余,基本上应是改造思想,肃清地主阶级意识,在地主与农民之间的斗争中,坚决站在为农民服务的立场上,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但干部有各种不同成份的干部,工农干部应是明确立场,提高觉悟。出身于地主富农家庭的知识分子干部,应该转变立场,从思想上与封建家庭分家,与地主思想分家,割掉封建尾巴,为群众作一个长工。有些虽然有长期工作历史,但也长期存在有异己情绪的,应该坚决转变,家庭有问题未解决,应坚决站在群众立场上,与群众一起,处理自己的问题,自己应该坚决服从群众的意见。如果不转变,机关也应坚决主动的送交给群众,由群众处理。(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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