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2月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我是民夫也是战士
鲁生
这是翻身农民尚海泉谈的参战故事。
三月清明节,河门口村乱嚷嚷,村长把政府的参战号召传达给村民后,翻身农民都抢着报名去参战。尚海泉刚病了三个月才好,身体还不强健,也要报名去参战。
村长说:“海泉!你下次去吧!你的身体还不行!”
海泉说:“不行!参战是给自己干,我身体不行多一人总比少一人强。”
村长给他谈了一天也不成,终于允许他去参战。
临走时在欢送会上,尚海泉举着拳头说:“为保卫咱们的翻身领袖毛主席,为保卫咱们的果实,我要报名去参战,这次我去,不立功就不回来。”
两个月后,果然尚海泉在晋南参战立了功。
消息传到村里,大家都纷纷的说:“老尚就有股楞劲,又胆大又敢干。”有的说:“这回选成了特等功臣,咱们河门口村人真光荣!”
晋南战斗结束,尚海泉返回来,他一进村,村干部和群众就在他周围围成了一个圈,要求他谈参战故事。
大家正吵成一团时,村长过来了,人群马上静下来。村长笑嘻嘻的走过来,把他的行李强拉到自己肩膀上,握住他的手说:“好海泉呀!当时我还不想让你去,走时病了三个月身体不强,回来吃得红光满面了,哈哈!前方生活好吧?”
“可不!前方生活好,军队实在关心咱民夫。”村长看他在许多人中招呼不过来,忙说:“大家来吧,等他到家里坐下再谈故事。”
他一回到家中,开水已预备好了两三碗。他一边喝水一边说:“我今天走得乏了,只能少说几个。”大家感到不管他说什么,前方的事情总是新鲜有趣的,谁也想听。
“先说打稷山吧!”尚海泉开始说:
“我是第一次参战的,一跟上军队,每天走路又多又快;走了两天,虽稷山城还有一百多里,上级下命令,要一股劲赶到。
“我们抬着梯子走,走了一天一夜只吃了一顿饭,还是继续走;这时大家又乏又饿,我恐怕大家乏,就一股劲抬着梯子不调换,想让别人多换换多休息。又怕大家受饿,拿出我自己的干粮给大家吃。
“走!走!走到腿酸时,才算走到了。这时听说离城很近,队伍正准备向城里打,我们就得到命令放下梯子。一放下就有一行队伍来抬梯;我想:这是怎么回事?我稍立了一下,看到我们抬梯的人都下去了,我就继续和队伍一齐抬梯。一个同志拦住我说:‘老乡:你快下去休息吧!马上要攻城了!’我说:‘不!同志!我也要去!’说着我就和他一齐抬上梯子前去了。
“不一会,就看到前面的城墙了,忽然‘轰隆!轰隆!’响了两声炮,呵呀!可把我吓坏了!我当是顽军的炮打来了,谁知抬头一看,城墙上黑烟冒起,大炮声不断,原来是我们攻城开始了。我这时害怕了,可也不愿下来,就又硬着头皮抬着梯子向前走。
“刚过一条土垅,还没走两步,梯子忽然象飞起来,跑的实在快,我被梯子带到城墙下,一个同志说:‘老乡!快帮助竖梯子!’我很害怕,赶快帮助竖好梯,只见同志们,满身挂着手榴弹,直往上爬,我这时又害怕起来了。”
一个青年插嘴问他:“那你就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见到那满身手榴弹的队伍,一齐往城上拥,我又想:人家还往上上,我还能下?后来不知不觉就把住梯子往城上上。一上去,队伍都爬在城上打,前面一些装土的麻袋挡住了去路,一个队伍叫我说:‘来!同志!快使锹刨个洞!’他给了我个小锹,我就帮他刨洞,洞刨好一会,忽然轰隆一声又响了,这回几乎把我吓得跌到城墙下,起来又看那麻袋,都成了碎片片,队伍都喊着:杀呵!冲呀!捉活的!就跑进一串大楼院去。”
“这时王干事也上来了,我就随他一齐到了城下。进到顽固县政府,我拾起一个小手枪,一篓纸烟,一件大衣,手枪给了王干事,纸烟分给大家吸了,我又把大衣给伤员盖上,咱自己啥也没要。”
“说完了吧?”一个青年又问他。他说:“这才说完第一个,再说第二个吧!”
他喝了几口水说:“第二个是眉阳战斗!”
“眉阳战斗打得正厉害时,前面忽然传来口令:‘要速派三付担架到前面去抢救彩号。’班长问大家说:‘谁去?’我说我去,一下就有十来个人都愿去。临走时,队伍同志给我们说:‘到前面要利用地形,不敢乱跑,背彩号时要快。’
“出去走了几十步,子弹吱吱的叫着,就象在头顶上飞,不由的我只低头。队伍同志说:‘不怕,子弹可高哩!’咱老是沉不住气,只是低着头跑。
“又走了一角,炮弹子弹响的更厉害了,这时见到王同志早在那里,他低声说:‘老乡!都把担架放下,先上去背!’放下担架扭回头来一看,王干事早低着头向前跑了,我就紧跟上去,全身周围都是子弹呼呼响,我恨不得一头钻进土里去,把头低得离地只有一尺高,跑的全身出冷汗。
“跑到一个土凹里,王干事说:‘赶快背,不管那一个,背上就走,路上要小心隐蔽!’我这时才看到躺着几个战士,我背起一个就走,他身上尽是血,我身上尽是汗,血、汗流在一齐,弄得我全身湿湿渌渌。
“我真是性急,刚一出凹地,背着伤员一股劲跑,使的我上气接不住下气来,头晕眼黑胸脯痛。伤员同志说:‘老乡!你不敢一直跑,见到有土垅就停一停。’这时我才想起利用地形地物了,我跑一角,歇一歇,一直背到放担架的地方。
“第二次去背时,我就学会了利用地形,没有使的那样厉害,就很顺利的背了下来。
“四次上去时,枪声已打的不紧,王干事说:‘战斗已经结束了,俘虏了六百多敌人,得了十几挺美造重机枪,这里没有伤员了,来吧!跟我进村去!’
“一走到街上,我看到一个顽固家伙在一条圪洞里一拐一拐的跑,手里还提着一条枪。我说那不是个顽固?说着我猛一下跑去,拦腰搂住把他按倒在地上,当那个家伙弯过头来时,我一枪托就打了他个脸朝下。手脚擅了擅就完了。又从他身上搜出一个表来。
“战斗完全结束了,我又帮助王干事寻着烈士尸体,一同背到村外大庙上,又慢慢的埋在庙后,插起牌子。
“这次下来,我很高兴,上级看到我的衣服上尽是血,就给我换了一身新衣服。”说着他用手摸着他的新衣服。
一个青年又问他:“这是奖给你的吗?”
“奖还在后面,现在先谈第三个运城战斗吧:
“运城战斗打到第二天,火线上需要大门板,送大门板要走过危险地带,谁也不敢去。我说我去!王干事说:‘门板很大,你一个人不行吧?’我说背得动,说着我背上就走,在路上我时而停,时而跑,一直送到火线上,没有误了大家使用。
“后来运城战斗结束了,部队马上要转移,我们还是抬着梯子走,走进离运城三里的一个村子,忽然村当中的拐弯地方,一道土墙妨碍住梯子转不过去。怎么办呀?运城敌人不断向这村开炮,又怕战斗部队撤下来走了,几百号人叫喊着:‘快走!快走!’‘前边为什么不走?’……
“急得我到前边一看,一道两丈多高的土墙,挡着梯子转不了弯。那里也没路,只得从这里过,这才是‘没了干粮又丢了钱!’干急没办法。
“抬梯的民夫叫喊,几个护梯的部队同志也跺脚,谁也没办法,我看了一看,忽然计上心头,我和前边抬梯的人说:‘来!’把梯子稍往高一顺,我就上去了!我一上到土墙上,很快就把土墙刨了一层,又跳到墙下,找出一把镢头来,把墙跟前刨了一道沟,又返到墙外。我说:‘我喊一二!大家一齐扛,就可把墙扛倒,’于是我喊:‘一——二’哗啦一声,土墙倒了,梯子才顺利的过去。
“以后回到闻喜住,又是开表功会,评功会,贺功会,都说我出力不小,发给了我许多奖品。回来时,一眼望不透的队伍,排在村外欢送我们走,旅长还给我酌酒,献花。……”
“真是光荣呀!真是光荣呀!”人们不断喊。一个老太太走到他跟前问:“那你在外面干的是甚事?”
“干甚事!我是民夫也是战士。”说得人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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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伟大而质朴的人物
 斯大林印象
雅可福烈夫
斯大林同志因为担负国家领导工作,需要同许多人接洽。他喜欢新人才,喜欢研究他们,知道他们的为人,什么人可以担任什么工作,以及什么人长于什么事情。斯大林在谈论工作时,往往掺杂着锋利的恢谐语句。
有一次,我因为一个问题去见斯大林。在谈话中,说到一些工作表现不很好的人员时,斯大林竟顺便说了这么一句:
——真是莫斯科河外区的米太雅第和费米斯托克利哩!
他说了以后,就注视着我们,看我们有什么反应,是否明白这句笑话,我没有完全明白,因而问道:
——为什么是莫斯科河外区的?
——您知道谁是米太雅第和费米斯克利吗?
——是古代希腊两个战略家。
——知道他们有什么出色的事情吗?
——是在某次战役中的事情,至于详细情形,我不清楚。
我表现不知道古代希腊历史,我当时很害羞。还有一次,斯大林在批评某些工作人员时,他把此人与柴霍夫所著“结婚”小说中的一个人物相比较。他说完了以后,又猛然问道:
——记得这篇小说吗?
——不记得,斯大林同志!
——难道您没有看过柴霍夫的作品吗?!
——我把柴霍夫的作品看过好几遍,可是我不记得这篇小说。
——有些东西是不应忘记的。
我又害羞起来。我原来觉得自己是个学识渊博的文人哩!
斯大林谈论技术问题也好,谈论政治问题也好,总是喜欢从历史中、神话中或古典文学中引证一些合于题目的例子。
他常常很巧妙、很诙谐的引证出谢德林所著“一个城市的历史”小说中的句子(注),并无情的说笑那些还多少保持其中主角气魄的人们。
有一次,需要赶紧试验一种新飞机。于是就有些“聪明人”要把飞机运到离工厂很远的地方去试验,理由是:担任试验飞机的驾驶员在那里。
斯大林道:
——为什么要把飞机运到那里去?驾驶员到这里来要简单得多。是谁这样办?为什么不想想呢?真是仿照“格鲁包夫”人的办法啊!知道他们是怎样把小牛赶到澡塘房顶上去吃草,把燕麦粉散到窝尔加河里煮粥吗?
有一次,在办公厅商谈工作以后,时间已到深夜,斯大林邀请所有出席的人跟他回去吃晚饭:
——今天算够了吧。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我是真饿了。我不专门请任何人,免得大家受拘束,怕麻烦,可是谁若愿意跟我去吃晚饭的话,那是很欢迎的!
当然,谁肯拒绝同斯大林共餐?这种邀请是常有的吗?
大家都一同跟他回住宅去了。当客人到的时候,饭厅桌上已经摆好餐具。斯大林同志的住宅,设备的俭朴、整齐。书籍真是丰富极了。甚至连饭厅的各墙壁跟前也都立着装满书籍的书柜。
晚饭时谈话的题目是形形色色的:政治的、国际的、技术的、文学的、艺术的等等不一。这时所有对谈的人都是极自由,毫无拘束的说出自己的意见。毫无尊卑与拘束的景象——大家都是平等的。
斯大林常从书中引证。他对某个问题极有兴趣的时候,他便走到书柜跟前,取出所需要的书来。若是谈到地理问题时,他就取出他那幅已经折损边角的旧地图来,说道:
——我们来看看我这张地图吧!这个地图固然全破了,可是还能应用。
斯大林无论何时的言论,都是充满着文学引证的。他的记忆力真是罕有的——他从个别著作中摘引长段引证时,差不多一个字也遗漏不下。他特别喜欢高尔基、柴霍夫、谢德林等人的作品。
有一次谈到了一种冒险小说,谈起了马因、里德和库伯尔的著作。斯大林说到,他幼年时很喜欢看这些人的长篇小说。
我小的时候也是醉心于这些书籍,因而向他说道:
——是的,这些书都很有意思,很有用处。可惜,现在不但没有人著作这类的新书,而且连旧的也不再版了。
斯大林俏然一笑:
——唔,马因、里德和库伯尔的作品中一个字也没有关于集体农庄和托拉机的事情,那我们的出版界怎能再版他们的作品呢!
斯大林待人非常和谒关切。他每次叫人到他那里去的时候,总是先问:
——您不很忙吗?
或者问:
——您现在能不妨碍工作到我这里来一趟吗?
——当然可以,斯大林同志!
——那就请赶快来一下。
在初时,当我还没有当航空工业人民委员部副部长,我每次从斯大林那里走的时候,他总是问:
——您有汽车吗?
这就是说,若没有汽车,他就打发汽车送我。
斯大林常常以列宁的生活和工作做榜样。他喜欢回忆他同列宁的各次会面。有一次他讲了这样一件事情:
在一九一八年时,苏维埃政府决定从彼得格拉迁到莫斯科来。这时很紧张,在莫斯科刚才把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的反革命叛乱镇压下去。
——当我们刚一到莫斯科时,——斯大林讲道。——我们那些与列宁一块来的人都很担心他的安全,当我们看见要乘敞汽车走的时候,就请列宁在汽车上坐下,我们围着他站着,不使他现出来,以免遭到行刺的危险。列宁怎也不肯同意这种办法,非要我们和他一同坐下不可。可是我们没有听他的话,一路都站在汽车上。
谁与斯大林会商工作,谁就是经历卓绝的训练。同他每次的谈话都留有深刻的印象。在每次会面以后,就会觉得自己在政治上和工作上都有很大进步。
  (续完)
【注】谢德林(一八二六——一八八九)是俄国的伟大讽刺作家。其所著“一个城市的历史”中有“格鲁包夫”人之称,是他所想象之城市的居民(“格鲁包夫”人是由俄文格鲁包一字而来,即愚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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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地主和红军战士
 苏联民间故事
一个大地主,把自己的面具一涂改,冒充着贫农混进了集体农场,就成了集体农场的主席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大地主。可是一个复员的红军士兵朱拉,从红军里回到自己的故乡了。好多年以前,他给这地主当过牧童,于是即刻就认出了这个狡猾的豺狼。可是朱拉在村里对这大地主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朱拉就到城里去,大地主想着他从前的牧童要准备收拾他的,坐上汽车,也就进城去了。他很快的赶上步行的朱拉,就嘲笑着说:
“爬吧,爬吧,我要比你早达到目的呢。我去告你,而且人家对我,对集体农场的主席,不会不相信哩。”
可是朱拉走着,走着,口里只是在啸着和冷笑着。
大地主到城里想道:“这儿距家乡很近;或者人家一调查的话,我的底细就都知道了。我不如一直到莫斯科去吧。那距哈萨克(俄国中亚细亚地名,现为苏维埃联邦的一个共和国)旷野远着哩,那儿谁也不晓得实在的底细。我去告朱拉一状,就把他下到狱里了。”
大地主这样一想,坐上飞机,就往莫斯科飞去了。可是朱拉走着,走着,口里只在啸着和冷笑着。大地主飞着,朱拉走着,两个都在嘲笑着。可是朱拉竟聪明得多了。当大地主坐在了飞机上,往莫斯科飞的时候,朱拉来到城里,一直去到无线电台上。到了那儿,就大声的,大声的叫着,斯大林就听见他了。
“你要什么呢?朱拉!”斯大林问他说。
那时朱拉就把大地主一切的底细都告诉他了。
“好吧,”斯大林说,“我们给你的大地主预备着一份礼物。”
大地主一飞到莫斯科,当他一下了飞机,把一张锄交到他手里,把他赶到很冷的边区里,为着往那儿通水和温暖起见,就叫他去挖灌渠去了。
可是当朱拉一回到家乡的时候,就把他举为集体农场主席了,因为他的努力,这一个集体农场,现在就成了本区里最好的一个农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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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给丈夫戴花
 (参军故事)
陈远
毕树琴是个十八岁的青年妇女,自她串通了十八个妇女,斗倒大恶霸地主以后,就被五街的农民选成了翻身英雄,自己也彻底翻了身。
当她听到要扩充反攻军时,自己就下了决心,要送她男人去从军,她男人今年才二十一岁,是个好民兵,两个人感情好到一天也离不开。当毕树琴于九月初参加全县翻身英雄会时,她男人每隔一天即去看她一次。
全区庆祝反攻到来和扩大反攻军大会正在开的热烈时,树琴悄悄的把她男人叫走了。
“正开大会,你叫我回来干什么?”她男人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回来就问。树琴盯着她男人一直看了半天才说:
“你看咱俩好不好?”
“你说这干什么?我也没说不好呀!”她男人立刻发了火,但她还是慢慢的说:
“我有一句话,你能听不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听你的话呀!你说吧,我一定听。”
她丈夫的心在咚咚的跳,不知树琴要说啥话,怕树琴说出来办不到,伤感情。
“大会上不是正在扩充反攻军,你也参加好不好?”树琴怕她男人不去,思索了半天才勉强的说出来。她男人听了后,就哈哈……的大笑起来说:“我以为是天大的事,原来是叫我参军,告你吧,我也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哩!我是愿意去,可是……我走了你……不想……我吗?”
“怎能不想你,可是焦作还有敌人,咱斗争了老财,分到了东西,收复不了焦作,还是不能安生呀!你去吧!打败老蒋再团圆,你看好不好……”
“好,咱到大会上报名去,……”她俩到了大会上,会上的农民正在抢着报名,她俩从人群中挤过去,上了主席台,毕树琴还准备好了许多话;要在送她的丈夫报名时给大家说。站到台口一看,汽灯光下,照耀着许多眼睛都在瞧她,她的脸马上发了烧,心也就跟着跳起来,很大一阵才说:
“我是五街的,叫毕树琴,自愿送我男人参军,我还要参加民兵……”
“我们要学习毕树琴同志!”台下鼓掌和口号声,立刻混成一团,这一鼓掌把她的话,都给吓跑了,光觉心在乱跳,不知说什么好,就鞠了个躬走下台来。
第二天全区妇女在细吹细打的音乐声中给二百余新战士献花,毕树琴连夜做了一支又红又大的鲜花,当主席台上叫五街妇女献花时,毕树琴拿着她那支心花,跑上台去远远望着她丈夫,走到跟前,两个对看了一眼,她就将花挂在她丈夫的胸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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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坚持斗争的模范
——赵洪严
鲁南平邑县某村农会长赵洪严,五、六月中,敌大兵压境,县区武装暂时转移,赵即昼夜四出活动,他曾用石头砸死三名蒋匪兵,俘过蒋匪兵,又用鞋底吓退和他遭遇的蒋匪侦察员,引起蒋匪和当地还乡团的嫉恶,到处画像悬赏捉拿“赵大牙。”(他的绰号)
他隐蔽在四开山顶上一个五层石洞里,身上只披着一条破麻袋,白天冻急了就到洞口晒晒太阳,黑夜通过蒋匪的封锁,赤着脚到山下活动,五天后终被还乡团发觉,将石洞包围,向洞里打了五十多枪,逼他出来投降,他却爬进了第二层石洞,敌人把他的老婆和十岁的小孩带到洞前逼令喊出他来,他坚持不出洞,敌人乃凶暴的拷打他的老婆,她因前一夜才生了小孩,被打得死去活来,哭叫的不成人声,十岁的小孩也被吓得惨叫着,但赵坚定不移仍不出去。敌人此计不成,又用手榴弹轰炸石洞,他就爬进第五层,只能够蹲下一个人,弹片虽然落不到身上,但硝焰逼得难以喘息,他就用褂子包上头。裤腿角被打得着火了,就用腿把火搓灭。敌人打了十一个手榴弹仍然没见他出洞,以为他死在洞里,才退去。
天黑后,他从洞中爬出来时,身上皮肉已被石头刮烂许多处,脚也熏黑了。他悄悄的爬到庄上要了两个花生饼,又回到四开山顶。花生饼吃完时,敌人的“清剿”也更加严重了,他想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吃皮鞋底,我没有鞋底吃,就吃草根,他就到处扒山滴溜子吃(山滴溜子是一种野草根,形似地瓜)。山滴溜子干吃不下,就用泉水冲着吃。他又找到一棵榆树,把树叶树皮已完全吃光,最后又用马虫菜,野葡萄叶等野菜充饥,吃了十七天后大便结住,眼发黑,已难以支持了,只得再下山去找东西吃。
但过了一天又被还乡团发现,集中了六个伪乡公所“清剿”四开山。他隐蔽在一个光岭的草地里,避过了敌人的“清剿”。这样前后经过四十二天,终于我县区武装返回,他又参加了区武工队,成了最积极的英勇的武工队员。(新华社华东电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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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狗熊担圊
王长群
杨魁是个恶霸大地主,家里种三百多亩地,小部分雇人耕种,还有二百多只羊,雇着两个长工,两个羊工。过去他在村上,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横行霸道,没人敢惹。群众当面叫他“杨先生”,背地都叫他“阎王爷”,因为他吃的很肥,后来都叫他“老狗熊”。
村上开始搞翻身运动时,老狗熊看形势不好,便投机钻到合作社当了会计。合作社因人少事多,大家经常不在家,有时就剩他一个人,他就乘机大吃二喝,浪费群众资本。并将自己的三万元钱,偷偷的入在社内,也不写自己真名,假造写了个王太顺,使大家找不见,挖不净果实。
种麦前,大家看透了他这诡计,经过斗争后,将他挤出了合作社。后来大家为了叫他做做重活,叫他尝尝农民的痛苦,便把他交给互助组管制起来,白露节的第二天,互助组给军属王清林担圊,也把老狗熊叫了去,叫他担。
互助组里有个胖孩,是个老实的好后生。一到王清林家,他就一齐灌起七个@。灌起后,便对大家说:“我头走,你们撵我吧!”
说罢,胖孩担上就走了,等老狗熊也担上后,金玉才说:“我在最后吧,当个当尾巴的。”大家恰恰把老狗熊夹在中间。
可是真笑人,别人担起来,都是一只手捉担,一只手摇着走,老狗熊却是撅着两个肩膀,弯着腰,双手抓着担,扭着屁股摇摆。
这时,村上群众,听说老狗熊担圊,也都跑出来看稀罕。
放羊老汉根盛,一见老狗熊那个鬼样子,立刻就笑着对大家说:“快瞧,快瞧,看老狗熊一摇一摆的,好象河里老鳖缩回头一样!”根盛老汉这时的心情,觉得比前些日子斗争老狗熊时还高兴。于是等老狗熊走到跟前时,他又对老狗熊说:“阎王爷,你还会弄这生活?这是杨先生做的事情吗?”
根盛老汉的话,还没说完,恰遇一个从前给老狗熊做过长工的农民,也出来看,那个农民接上根盛老汉的话,就教训老狗熊说:“你试试好受不好受?从前我给你往南场担粪,半天担了十二遭,你晌午还骂我担的慢,你走快吧,多担上几遭!”
老狗熊一句话也没敢吭,两边的男女老少,立刻哈哈的大笑起来。乃孩妈紧接着又教训老狗熊说:“有一年来,你雇了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叫给你担圊,你拿担打伢孩,非叫伢孩用大桶担不行,后来把伢孩足起伤力病,吐血吐死啦,老狗熊你想想你可恶不可恶。”丑孩奶奶气愤的指着老狗熊说:“打骂人,你一个顶好几个,这就尽了你的本事啦!”
走出村外,胖孩扔了老狗熊很远,金玉便追着老狗熊说:“快走,快走,你看人家倒到了地里啦!”老狗熊觉得使得慌,一直央告大家让他慢走。金玉便说:“你想想你以前对担@人的态度?”老狗熊哭丧着脸回答说:“我再也不啦!农民就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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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垂死的济南
强发“身份证明书”
蒋匪统治下的济南市,最近强迫市民领取“身份证明书”,济南蒋匪防守司令部,曾通告全市居民,不分老幼、男女,均须依户口,于十月八日前去市府领取“国民身份证”,并要随身带着。外来的商民无论久住或暂住,均须先找着保人(二人以上),向警察局领取“流动人口保证书”,亦随身携带,否则一律不准留市居住。因此,居民异常愤激说:“老蒋无论想啥法,都要完蛋!”
“胜利节”带来了“悲哀”
今年庆祝“胜利节”(抗战胜利)之日,“华北新闻”副刊上发表“幽默之感”一文,略谓前年庆祝胜利节“狂欢”,去年庆祝胜利节“怀疑”,今年庆祝胜利节“悲哀”,明年庆祝胜利节“或者要搬到东京去”。又因物价连年上涨,市民生活不用说,就连一般蒋匪公务人员们都说:“胜利节,对我是个很刻薄的讽刺,前年胜利节我的薪水够买一套新衣服,去年胜利节够买一套旧衣服,今年胜利节仅能买一套衬衣了,越庆祝胜利节越没办法!”
物价飞跃增涨
蒋介石匪帮们为挽救其临死前的统治,一方面横征暴敛,一方面将自己的官僚资本向“保险地带”转移。有的从济南将资本移到沈阳,看沈阳不保,又移到青岛,又移到南京。因此,造成济南市物价飞跃上涨,自九月二十日开始到十月六日止,黄金每两原价二百四十万元,涨至四百九十万元,洋布每匹原价六十万元,涨至一百一十万元。其他日用品,盐涨至八千五百元一斤,小米三千余元一斤。煤炭特别缺乏,每斤涨至三千多元。市民们多烧马粪,商号多烧豆饼。近闻五万元的“大票”即将发行。物价必会再涨,市民都说:“以后这可怎么过?!”(新华社冀鲁豫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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