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9月29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活着的勇士
  二大队二中队吕园子战斗片断
“流不干的河水呀,
唱不光的歌;
数不尽的高山呀,
说不尽的英雄。
……
万年青,
千年红,
攻打吕园子,
数上张嘉荣。”
 
眼看着七个勇士跳过河沟,
眼看着七个勇士打入寨门,
眼看着反动派的火力,
一阵比一阵紧,
啊,七个勇士七个无比的英雄,
一个个倒下去又站起来,
站起来又倒下去。
 
一切机枪都停了,
一切炮声都止了,
英雄张嘉荣左腿打断了!
他微微睁开眼,
看见身边六个同志握着枪,
静静的躺在血泊里。
 
“班长,班长,
同志!同志!
你们谁没有死啊?
快给我一颗炸弹,
让我打过去!”
 
寨门里静静的,
没有半点声音。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为人民战死最光荣。
 
突然,
枪声响了,
一个炮弹在勇士身边开花,
勇士赶紧抬起半个身子,
他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哼,反动派又干了,
快把同志们丢下的武器收起,
别让他们拿。”
 
当他把七枝枪搂住的时候,
这活着的勇士,
却昏昏的又倒下去了。
 
“同志你光荣负伤了,
快把枪交给我吧。”
 
“不,我不给,
这是九连的枪,
可不该你拿!”
 
“同志你忘了,
我是营教导员呀,
我姓方……”
“啥,教导员?”
勇士的喉咙给什么东西塞住了,
 
他死死的盯着教导员,
好一阵,
泪水才顺着那黄蜡蜡的脸腮,
哗哗流下。
 
“同志,别难过,
咱队伍都冲上去了,
敌人眼看就垮台。”
 
活着的勇士,
忽然坐起来,
他抓起一枝枪,
嘴里嚷着:
“我也要去,
要杀几个”……
 
可是,
勇士的腿再也站不起来,
他的左腿真的给敌人打断了。
 
活着的勇士被担架抬走了,
教导员紧握着他的手,
他却忍着痛苦,
放开眉头,
 
“教导员同志,
给咱九连同志说呀,
请大家要保护好那七枝枪,
别忘了给死了的同志复仇!”
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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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常村之战
  尹邦宪
(一)
新庄(辉县城东南二里)战斗之后,部队中普遍地酝酿着:“为什么不让我们打,有肉也吃不上”。“不打,多丢人,连一颗子弹壳也得不上”!“怎么?说是要我们打,为啥又变了呢?不打可不行”。部队里一天到晚这样嚷嚷着,他们觉得:一、二分队都打上了,得了枪,捉了人马。可是,我们是向一、二分队挑了战的,却没有打上,这将来如何总结呢?尽管你从战斗意义上和任务上去说明、解释,可是终不能使这些英雄们心气平下来。
顽敌似乎全然不知道我们英雄们心事,八十五军六十七团由副旅长带着三门山炮,连夜(八月二十九日夜)由汲县赶到辉县来。三十日黎明又将本月二十日刚解放了的常村(辉县城东北十五里)侵占了,也侵占了村东南一里处的凤凰山。
枪炮声不断地打击着人们的耳鼓,战士们的血液,伴随着这种火药味,在血管里流的更快了,大家所等待着的“今晚的任务,我分队消灭进攻的敌人”的命令,终于到来了,任务是:先消灭凤凰山之敌,然后配合友邻消灭常村敌人。
连长刘光义同志,排长、战士十七个同志都带病作战,九小队有病的新同志姚银屯、牛福喜、副班长张玉桃等四同志说:“一说打仗,病就轻了”。
(二)
晚霞映照着白云,天空静静的连一点微风都没有。忽而由南山脚下传来一阵“砰!砰!格!格!……”的步机枪声,惊散了一群归宿的乌鸦,那正在半途中利用休息时间开着动员会的战士们,像是是不曾听见似的。在土丘上用望远镜可以看见西南方凤凰山上的一群顽敌正在构筑工事——鹿砦、围墙……以图固守。
部队静悄悄地向前运动着,只能听到“擦!擦!”的轻微脚步声,一个接着一个,穿过了梯形的玉茭地,将近碉堡了(凤凰山北的一个小碉堡),子弹从头上掠过,突击队散开了,迅速的接近敌人,听见那乌龟壳里有个人说:“把手榴弹、刺刀准备好”。接着又轻轻的说:“给我一个手榴弹”。说时迟,那时快,手榴弹一响,突击队像决口的洪流似的一涌而上。
八小队四班长,共产党员、杀敌英雄苏福红同志首先冲到碉堡下,把手榴弹由枪眼向碉堡里塞进去两个以后,忽然他背后由碉堡里掷出个东西,他很快的卧下,“轰!”的一声响了,他马上爬起来,第二个又出来了,他用手掌猛然一击,给打了回去,顽敌于是只好自作自受了,苏同志像燕子似的飞快一转身,架着梯子,上了碉堡顶,他挖洞向碉里投弹。敌人消灭之后,他亲手得了一支步枪。
牛永怀同志、是我们九小队的炊事员,身体强壮,说话爱笑,范庄战斗他勇敢地在敌火下一连背了十四个伤亡的同志,大家选他作模范,上级赠他奖状,奖他钱,这次他的劲头更大了,他随着部队冲了上去,打了五个手榴弹,在碉堡内背了一箱子弹,一支步枪下来了,别的同志高兴的说:“老牛得了枪啦”!他笑笑嘻嘻的说:“以后我非得机关枪不行。”说着把东西放下,就又去背彩号了。
碉内的“开花弹”顽敌吃不消了,他们向外冲,我们七小队的张道贤同志两枪打死两敌,喊着:“中央军弟兄们,缴枪吧,我们优待你们”。“不要替蒋介石打内战了,缴枪不杀”。张同志,这时跳进碉堡抱了一挺轻机关枪出来。
几分钟之后,顽敌被歼灭了,我们开始用着敌人的机关枪和弹药对凤凰山顶展开攻击战。
(三)
“轰!轰!……格!格!……”火花不断地由山顶上冒起,这是将要冲锋的信号,战士们心里笑了,“冲!看咱们的机枪打的多好”!真是太漂亮了,炮兵刚刚开始超越射击,立刻将近二百敌人,就像兔子一样的滚下了山。战士们有些失望了:“今天又打了个‘脓包’真他妈的会跑”。
有两个没能跑掉的蒋军说:“我们是二营六连,由营长贾儒豪带着两门迫击炮,两挺重机枪,和我们连,守这个山头……”有人轻轻的插了一句:“你们为啥跑的那样快?”“为啥?”他答:“下边(指碉堡)打起来不多一会儿,二排排长就一拐一拐的喘着气爬上来向营长报告:他们排的人枪都完啦。他一个人也是负了伤才跑出来的。营长听了,大发脾气,跺着脚:“妈的×,教你死守,你为啥跑回来?不看你负了伤,非枪毙你不行……”这样臭骂了一顿,返转来又向我们说:“不准打枪,把刺刀、手榴弹准备好,等看到了人,一下子打出去,那个不听,枪毙”!说完,马上派传令兵去调副营长带四挺重机枪和四连上来。没有几分钟,一个炮弹正落在山顶上,“轰”!的一下,把个重机枪班长炸倒了,营长吓了一跳,连忙给连长下令:“不准退”,可是他自己却慌慌张张的带着重机枪和炮先跑了。我们是愈发沉不住气了,都准备好要跑,谁知没看见你们就上来了……”
百十米达处的山坡上,又“轰!轰!……”的响了一阵,山下有人在喊:“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们七小队邓占廷等同志就趁机喊:“打误会了,不要打了,上来吧”。两个传令兵上来了,“不要动,举起手来”。他们轻轻地当了俘虏。这样接连捉住了八个,一个俘虏叫陈孝喊着:“副营长上来吧,营长在这里呢”。战士们枪握的更紧了,准备着用刺刀消灭敌人。可是,狡猾的顽敌听了方才有的喊话是北方口音,他们早偷偷地溜走了。
(四)
第二日(三十一日)敌人用山炮、迫击炮……向他们自己丢掉在凤凰山的二十九具尸体轰击了半天,好像在处罚他们跑的太慢了似的。
我们的战士却笑嘻嘻地擦洗着昨夜的胜利品——两挺轻机枪,两挺加造手提机枪……等武器。被解放了的陈孝在诉说着:“中国的火车从黄河南把美国货拉到河北来卖,我们在汲县给美国兵站岗……中国人穿衣服要学美国,我们实在不服气……队伍里光赌钱,官长们说:‘黄河北迟早是八路军的……’”他的结语是:“蒋主席的头脑昏了”!蒋军这天连掩埋尸体都没来得及,就急急忙忙的窜回汲县去了。
马上常村一带传播着:八十五军是中央军黄河北顶厉害的队伍,都叫八路军给打败了,杂牌队还怕。人们愁苦着的脸,挂上了笑容,和常村一样的被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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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摧毁反动堡垒吕园子
在曹县、考城、民权三县的交界处,有一个蒋伪的反动堡垒——吕园子,号称河南第一家,拥有土地一千多顷的大地主崔绍堂就出在此地,过去曾挂过千顷牌,四周数百里内的村庄,都有他的佃户。
吕园子的大地主们为了巩固他的封建统治,曾与日本帝国主义勾结,与流氓土匪汉奸勾结,与国民党反动派勾结,崔绍堂又是刘汝明某高级职员的岳丈。
抗战以后,反动封建地主的代表兼土匪头子张盛泰、崔子民等,把吕园子当成了他们最理想的巢穴。在几年来的建筑中,吕园子的工事建筑得很坚固,有水壕、鹿砦,水壕内的围寨下面,每边都有三四个地堡,里面还筑有机关枪巢,每个地堡,可容一班人。地堡上是很坚固的围寨,围寨上有无数的小岗楼,围墙里都挖成了地道,可以互相联接起来。在这种坚固的围寨紧紧包围之中,高耸着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碉堡。
国民党反动派,为了进攻解放区,就利用张盛泰、崔子民等土匪头子,作为开路先锋,不断向解放区进攻、蚕食,并配合敌伪“合围”“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死我抗日军人,民兵及区村干部不可计数,国民党反动当局,对此民族败类,不但未加惩办,反而委张盛泰做了国民党考城保安团团长兼考城县县长,委崔子民为大队长兼区长,其他喽罗们,如王茂德(大队长),回春和(现由其弟代职),张金庭(队长)等,也都因通敌卖国杀害人民“有功”而分得到官做,从此这些祸国殃民者,不但不知改悔,反而凶焰万丈,向解放区的进攻和残害,更是横行无忌。
今年一月十三日停战令颁发以后,张盛泰、崔子民等,即在蒋军的秘密指挥下向解放区大举进攻,仅在一月十三日停战命令生效之后,二十天内,共计大小进攻达十二次之多,单以一月二十日的一次进攻来说,就可见一斑。一月二十日拂晓,张盛泰纠合石福起部两千余人分路进犯解放区,张盛泰亲自指挥,一路五百余人,携机枪五挺,深夜向我森林砦之陇海支队进攻,陇海支队自卫,将其击退,另一部为王树德、杜红粉部共六百余人,由吕园子出发,进攻我考城五区队,我战士侯万成负伤,区队被迫退出,李馆村被烧毁民房二十一间,打死杨心德,奸淫妇女三人,张本人亲率一千余人,附机枪十一挺,进攻八路军××团,当被击退。下午张部又进攻大庄,随后又结合二路,再度进攻李馆附近我军,我军节节退让,张部则步步进逼,被其击伤五人,亡一人。
这次陇海线我自卫反击战中,张盛泰及崔子民、王茂德等部,又不断袭击我后方交通线,抢老百姓牲口数十头,被捉的老百姓都被其活埋或残杀,他们的罪恶事实太多了,老百姓一提起他们来无不切齿痛恨。
张盛泰、崔子民等架票祸害老百姓,他们都变成了大地主了,如张盛泰,在抗战开始时,不过两三顷地,现在他的土地到底有多少,没有人清楚,据李辛庄一带的老百姓说,光他自己的庄上,他的地就有廿多顷,周围村庄的农民,差不多都成了他的佃户。他们的地是怎样来的呢?他们要地的办法有两种:第一是抢掠;第二是派款。比如看上了谁家的地好,就给他派上一大笔款子,拿不起就将土地作抵押,或低价卖给地。比如地能值六千元的,给你派过五千元,拿不出就押起了,老百姓的土地,就此大量集中到他的手里去了。就是他们的亲戚友朋,也同样的都成了大地主。八月二十七日拂晓我军一部开始对吕园子的土匪部队作歼灭性的打击。我军先后将据点团团围困,然后以猛烈的火力进行攻击。因为无法抵御,最后大队长崔子民率领二百余人突围,想去求援兵,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一阵暴风雨似的机关枪弹,崔子民做了俘虏,我军把他放回去,说服他的部下,十二点三十分,吕园子的全部人马,在崔子民的率领下投降了。吕园子遂被我军占领。
当吕园子被打开的一天,我从魏湾到吕园子去的时候,一路上的老百姓,听说吕园子已被攻下,张盛泰的土匪部队,已全部歼灭,男女老幼,满脸堆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住在吕园子里面的老百姓,当八路军进去的时候,家家门前都摆了茶水,有位老太太连声的说:“你们把吕园子打开了,我的救苦救难的老爷,你们真算把我们救出了火坑。”由于吕园子的摧毁,使四周几十万农民获得了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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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记滏阳中学展览会
  落月
她今年要生产十万元
迈进滏中的西大院,在蔚苍的柏树下,砖砌的通路两边,一列列形状不同的菜畦,长着各种蔬菜:紫的梅豆,红的蕃茄,绿的秦椒,白的南瓜,都躲在交杂的绿菜丛间窥人。大礼堂后面,被日本法西斯破坏的房屋,砖瓦狼籍,但在碎砖乱瓦隙间,也由于师生们的努力,垦成良圃。王副校长说:“这历史上的旷地,竟被师生们辟成良田二百七十一畦,她今年要生产十万元,这算实物展览吧”。
四厘荒地的黄瓜
进了展览室,首先刺激到我的眼神经的,便是东墙上挂的两条肥大鲜嫩的黄瓜。我急忙隔过许多挂图,走到面前一看,原来是一幅画图,在一条新月形的黄瓜弧间,写着:四厘长著蒿草的荒地开垦后,生产黄瓜三九五根,最大的长一尺七寸;粗六寸三分,共获利一九三五元。
一幅业余生产图
学生们的手工劳作,不像国民党统治区的学校,刺绣工啦,结扭工啦,叠纸工啦,全是些公子小姐们的消遣玩意儿和欣赏品。她们的刺绣是做便衣七件;得工资七百元给成衣局订钮扣八十件得工资八百元。他们的叠纸工是给工厂叠未袋订成册的书页三九五○一页,糊纸烟盒一○九○个,他们的泥工是托坯四五六五个泥房顶三○间,据三个月的统计,便超过了上半年生产交公任务二一二五八元的记录。
女生和男生一样劳动
在劳动上,我以为女生一定比男生差,但是她们和男生同样的开荒,灌畦,同样的给烈士陵园运砖一六二六一个。走大街,过小巷背着或抬着带湿土的砖,她们觉得妇女劳动的光荣。没有丝毫扭扭捏捏的小姐气味。
我正看着这生产劳动图出神的时候,一位女生持签名簿叫我签名。她穿着雪白的土布褂,紫花色的土布裤,一看便是个大方,活泼,朴素,健康的青年,我回味国民党统治区的摩登小姐们,高跟鞋,长祺袍,粉面,朱唇,走起道来,故意的表现出所谓曲线美,弱不禁风的体格,扭扭捏捏的作风,真是两个世界。
富家公子变成劳动能手
一年级的学生陈坛,南宫城内的富家公子,他没有见过劳动人民种庄稼,他觉得种地拾粪是丢人的事。生产小组长谈生产问题,他不愿意听;集体去生产,他偷偷地遛了。同学们去动员他,遛不脱的时候不得不去敷衍一回,他的想思是:学生们到学校来读书,从来也没有听到学生们也像庄稼人一样去干地里活。后来同学们都有了生产成绩,并且完成了交公任务还得到百分之二十的个人分红,百分之四十的改善生活,自己有了钱花,生活得到了改善,这才打通了他的思想,又听到马训导主任说:“劳动是光荣的,不劳而食是最耻辱的”更启发了他的生产积极性,现在他的身体健康了,一连气能挑七担水,那里还像半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阔少”呢!
学生的成分
学生的成分:贫农百分之一九·八,中农百分之五七·一,富农百分之一三·二,地主百分之七·七,其他百分之二·二,从学生成分统计表内可以看出百分之七六·九是中贫农,这个阶层的学生,在国民党统治区的中学里是找不到的。再加上富农即百分之九○是农民子弟。国民党统治区内则百分之九十是地主、官僚、买办、军阀的子弟、官厅化的大学,商品化的中学,那有农民子弟入学的资格呢?
昨天我在一家地主成分的亲戚家中,见到北平四存中学寄给学生家长的通知书内载:下学期高中部学费六万元,初中部五万元,宿费,讲义费,游艺费,储蓄费……二十四万元。呀!滏中的学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上不起。国民党的私立中学如此,据说公立中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教学做合一
在管理方面,完全是民主自治的精神,学生自己管理自己,在教学方法上不是先生讲,学生听,而是教、学、做合一。
在清洁卫生方面也作得非常好,夏天到了,他们怕瘟疫流行,发动捕鼠,捕蝇,驱蚊运动,他们做到最易招惹蚊蝇的处所——厨房和厕所内,没有它们的踪影,可惜天已黄昏了,而展览的时间,又只此一天,未能详细看完,真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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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民党区的经济危机
  徐厂
国民党统治集团大买办大官僚资本勾结帝国主义资本一直在实行着亡国死民的反动政策。
为了维持独裁,镇压人民民主革命的力量,发动内战,要维持供应一个极庞大的军队,印发钞票是他们的法宝之一。六月(指本年,下同)十日天津大公报载“俞财长(按指国民党财政部长俞鸿钧)首谓……五月国家支援为一万五千万万元,收入仅为二千五百万万元。一万二千五百万万是用发现弥补。”此月发钞数官方公布的都已如此庞大,事实上的数目一定更骇人听闻。又据五月六日北平新民报载“通货发行数字,截至目前为二万四千亿元。”如果把这五月初原有的通货数量与五月间现钞发行数量放在一起,就知五月份通货增发了二分之一倍。这就是说五月初的货币数为五月底的货币三分之二。换句话说,老百姓在一个月里被国民党反动派强偷了三分之一的购买力去打内战,原来能买一个烧饼,现在祗能买半个多——三分之二了。
要进行内战,于是接二连三地下命令“暂停”复员运输,把一切交通工具都作了军运,弄得商货不能流通,同时还被垄断,使许多民营工厂无原料可用。再者,他们还用各种办法强占了绝大部分的企业。如六月一日津大公报社论谓“……粗略估计公营事业约占全部产业资本百分之七十以上……”所谓“公营事业”在国民党大买办大官僚资本独揽一切的情形下,其实就是他们的私产。但是“包而不办”的作风,使很多工厂的原料机器都祗作了倒手生利的工具或者是腐烂生锈。
再看外汇,现今官价二千元约为战前的六百倍。但是物价指数,如以民国二十五年为基期一○○,到六月初,上海日用品指数六一九、八五二,涨了六千多倍,棉纱五四○、二○五,涨了五千多倍,食物三八○、九○三,涨了三千八百多倍(据六月十日沪大公报统计),说涨了四千倍不为夸大。四千与六百之差,使出口商品如不计一切消损用费也得赔六分之五。相反的,进口则最少可得利五倍。这在表面上看来,是鼓励放纵输入,其实是使大买办大官僚国内外法西斯们找便宜的危险的外汇政策。
此外,物价的高涨是一般人经常身受其苦极其熟悉的事。例如四月初至五月底食物指数(以二十五年为基期一○○)由二六六、七七四升至四四四、八六五(六月十日沪大公报统计),增加了百分之六十六。当然事实上还不祗此。
国民党区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买办官僚反动派们一向就是依靠外国法西斯帝国主义的。在今天人民世纪里,民主潮流高涨的时候,他们又汗流挟背地急急搬来了那个最后靠山。特别在经济上更显出摇尾乞怜的丑相。
试看半年来上海的对外贸易:一月份进口数为(以元为单位,下同)九、三八二、八六四、三二○,二月份一五、一七三、三七二、六○,三月份四四、二○八、四三四、三二○,四月份八一、五一○、○六○、○○○,五月份八一、三七八、一九七、○○○,六月份一五○、○○○、○○○、○○○以上,总计为三八一、六五二、八八二、九二○。出口数:一月份为五、六四一、八一三、九○四,三月份三、三○八、九六四、三○三,三月份四、四六二、五七一、五九○,四月份四、八八三、八○八、○○○,五月份一一、一○五、一六六、○○○,六月份约为一○、○○○、○○○、○○○,总计为三九、四○二、三二三、七九七。由此可见一月份入超为三、七四一、○五○、四一六(五月廿三日沪新闻报载海关当局发表数,下同),二月份为一一、八六四、三六二、九七七,三月份为三九、七四五、八六二、七三○,四月份为七六、六二六、二五二、○○○(六月十五日沪新闻报海关消息),五月份七○、二七三、○三一、○○○(七月二十一日沪大公报海关消息),六月份约为一四○、○○○、○○○、○○○(七月四日沪大公报据海关消息由进出口税收估计),总计入超约为三四二、二五○、五五九、一二三。
在广州五月份进口数为四○○、○○○、○○○,六月份为五○○、○○○、○○○,总计为九○○、○○○、○○○。而五月份出口数为三○、○○○、○○○余元,六月份为二○、○○○、○○○余元,总计为五○、○○○、○○○余元,可见五月份入超约为三七○、○○○、○○○(七月九日渝新华日报载海关统计,六月份同),六月份约为四八○、○○○、○○○,总计约为八五○、○○○、○○○(据七月二十八日沪新闻报粤海关消息,光复以来进口美货约达七亿美元)。
这里要有几点说明:
1、统计中是根据海关发出的数字,按照国民党“官方”惯例,进口实数祗会比这个数大,何况如众皆知,现时进口物品多取走私及武装押运的办法,不经过海关。例如七月二十八日沪新闻报载“据粤海关消息,光复以来……而走私漏税之美货,最少亦达六亿美元,此惊人之数字……”。
2、统计中进口数不包括进口救济物资额,但是,这是一个很大的数量。
3、进口货绝大多数是美货,而且几乎全是消耗品,并且有极大的一部分是与振兴民族工业完全无关的化装品、食品等,就是进口的美棉、煤、木材也都祗有摧毁我国棉、煤、木生产界的结果。
4、美金官价与黑市价相差甚巨,而进口货价是以官价折成法币数的,如计及此差额,则总入超实数应最少加到四千一百余万万元。
此外,我们可以看出:
1、外货在国民党反动派勾结国外反动派情形之下,拥进国内的数目在飞跃地增加着。上海出口额,除五月略有增加外,其余皆表现疲滞毫无起色,那增加的数字在整个入超的洪流里,本属小,何况在物价高涨下,决不足以表现出口物品量的增加呢。但是上海进口和入超数由一月到六月,则分别跳高了约十七倍和三十七倍。广州的情形更坏,出口货在国内物价高涨下,货值数字反而下降,这表示出口物品量的大大减少。
2、上半年的入超数,如按四千一百亿计,约合美金二亿元。如果姑且把一切可能影响的因素,如国外帝国主义在各地“银行”、“洋行”、“工厂”等的恢复和成立,内河航行权海关的丧失,国内买办官僚单独的以及与前者“合作”的“公司”,物价汇率萧条倒闭破产购买力等一切变动,暂不计及,以上半年每月入超增加率约为二倍计算,以等比级数衡之,十二月份入超将为八万二千八百万万元,下半年总入超数将达十六万三千六百万万元。由于事实上前述各种因素的影响,这当然不是个正确的数字,不过我们可以借此稍稍看出其危险的程度。这祗是上海一地,加上广州天津等等地方以及走私数额,那就更加惊人!就是拥有全世界黄金总量四分之三的美国也祗有该数的三倍金额,(据北平华北日报五月九日载纽约航讯国际统计局估计,美国存金量为二、六五○、○○○万美元)。
这还不够,他们一方面制定新公司法,规定着外国公司在中国设分公司经营企业时,其本国之母公司可以不营业(见该法第七条及一百二十九条)在银行法草案上,又规定着外国银行可以在我国吸收存款,这些都是替买办们及帝国主义打冲锋。另一方面,又谄媚地把刚收复的内河航行权及海关双手捧送外人,使法西斯帝国主义者的一切不受任何约束地进出我国境及内地。更可恶的是,他们索性拉外国帝国主义资本来国内单独建厂制造,摧毁民族工业。如五月三十日沪新闻报载称:“……同时美国工商业界方面对于我国市场颇予关切,纷谋与我国订立合同,在我国国内设立公司。据悉:著名之‘威斯汀好斯’电器厂已与我国签订合同决在华境内建立大规模之工厂,并预定三年内交与我国经营。此外,已与我国政府签定合同或尚在讨论中,在我国设厂者,计有石油场,水泥场,轮船制造厂及化学工业制造厂……”所谓“三年后交与我国经营”,历史告诉我们,这是阴险的谎话。又如五月廿三日该报称:“英国新闻处伦敦廿三日电:中国政府已与英国洛尔斯洛益公司订立合同,俾该公司得于中国制造引擎与喷射推进引擎。此项公司既已为英国政府核准……以便在中国开始制造此新机器。”其他如三峡水力发电厂的将由美国包办,四川铁路的将由美法合资建筑等等不一而足!由民生轻工业到有全国性的重工业企业都将为外人一手独揽!
在这种外国法西斯帝国主义与国民党法西斯反动派狼狈为害的情况下,民族资本被压迫得垮台,厂矿倒闭,工人失业,商业萧条歇业。我们看看下面这些统计数字:
上海原有民营工厂三、四一九家,国营工厂六三六家共计四、○五五家,而倒闭的民营二、五九七家,(占百分之七五)国营五六六家(占百分之八九)共三、一六三家,(占百分之七八),(以上数字载七月十日渝新华日报)。
广州单卷烟业一项,民营国营工厂共九九家而倒闭的民营八○余家,国营二家,总计约八二家,约占百分之八三,(载七月十九日沪新闻报)。
四川矿厂四、○○○余单位,倒闭的则为一、二○○家,占百分之三○,(载七月十一日北平华北日报)。
重庆钢铁业几乎没有一家可以生存,第一区机器业六四二家,部分开工的仅一○余家,而倒闭则为六三○家,约占百分之九八,(五月七日渝商务日报,此系就参加公会者计算)大公司行号倒闭一○七家(七月五日天津大公报据直接税局之统计,此仅为五、六两月份者)。
成都制纸化学染织机械等部门共八○家,倒闭四三家,约占百分之五四(六月二十九日渝新华日报,倒闭数包括歇业二五家),纸烟厂二三七家,倒闭二三○家,占百分之九七,(来源同上)。
云南厂矿民营四二家,国营一○家,省营二○家,共计七二家,而倒闭的民营二三家(占百分之五五),国营六家(占百分之六○),省营五家(占百分之二五),共三四家(占百分之四七)(各数均以参加工业协会之厂矿为计算基准)。
昆明工厂倒闭百分之九○以上(据中国企业协会滇分会长徐佩璜博士估计,载四月十五日晋察冀日报)。
南京烟厂一二家,倒闭一○家,形势危殆者二,(七月二十一日国民党军方报纸和平日报)。
韶关烟厂二○○余家,倒闭八○余家,(占百分之四○)(六月二十七日渝新华日报)。
长沙烟厂,几乎全部倒闭、(七月二十日沪新闻报)。
无锡丝厂八○余家,倒闭七五家,(占百分之九四)(七月十三日渝新华日报)。
以上各种数字极不完全,事实一定还要严重的多。并且缺少北方的材料,可是其命运是一样的!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东方头等大城到内地小镇,从机器工业到手工业,从重工业到轻工业,全都一样,就连国民党有些负责的官员及其报纸也不得不承认危机的严重。各种厂矿企业已倒闭了大部分,甚至大买办大官僚资本的化身替他们撑门面的所谓国营工厂也不能例外。这说明,实在是已到崩溃的时候,他们搬起的石头已经开始打在自己的脚上,像这样下去,他们自己也将是毫无前途可言的。
与厂矿倒闭同时发生的就是失业:
上海战前工人为一、○○○、○○○人以上,而复工人数不及一二八、○○○、失业或转业人数约占百分之八七:(七月十日渝新华日报)。
广州失业人数五○、○○○人,(七月十日渝新华日报载广州官方公布数)。
昆明失业人数五○、○○○,占全市人口六分之一,(四月十五日晋察冀日报载滇省政府公布数字)。
成都失业人数一○○、○○○,(六月二十九日渝新华日报,此数字只包括卷烟业工人及其眷属)。
上面的统计数字显然不足以表现遍及国民党区的失业惨状,单以湖南锑产地锡矿山来说吧,“锡矿山产锑中心地带目前生产已全部陷于停顿状态,主要各厂无一家开工,十余万矿工均告失业”,(五月二十四日沪新闻报)此一小区失业即达十余万人,其他各地可想而知!
从以上的具体数字和事实,说明了国民党和国外法西斯反动派的毒辣与人民的死亡是不可分的。
祗有停止卖国内战!实行政协决议,实行民主和平,才能解救这然眉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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