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5月1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新闻界的祝贺

  新闻界的祝贺
庆祝人民日报创刊
正当国民党反动派调兵遣将行将揭开大规模屠杀人民的全面内战的时候,听到人民的报纸——你的创刊,我们兴奋极了!你的诞生,以人民的喉舌的资格,喊出全边区人民的呼声,代表出全边区人民的意见,我们相信你会有力的引导着三千万人民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胜利的斗争,亟早促成和平民主的实现。你们是新闻阵线上的主将,我们希望在你的指导下,完成以上的任务共同奋斗。
冀南日报社新华社冀南分社全体职工同贺
三千万人民的嘴巴,山地平原的桥梁。
太行新华日报社新华社太行分社全体职工敬贺
集中人民意见,坚持人民利益。
冀鲁豫日报社新华社冀鲁豫分社敬贺
人民的报纸要反映人民的愿望——和平与民主;领导人民的斗争——巩固和平与实现民主。
冀南书店五月九日
祝人民日报创刊
你代表边区三千万人民的斗志和呼声。
我们将响应你的每一号召鼓舞前进!
人民的军队报社人民画报社敬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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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劳动的妇女们
战争不只是灾害,它还是一种考验,一种检阅人民力量的伟大学校。
——斯大林
左权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当我要离开梁峪到武乡去的先一天,一起一起的妇女们,都跑来给我送行了。她们每个人都是一进门就说:
“你怎呢就要走?在俺们这多定上几天吧!帮助俺们把纺织好好开展开展。”
我看着她们一张张被山风吹得发红的脸,一个个健壮结实的体格,和听着她这样充满着热情的话,确实有些不愿马上离开她们了。我再三要她们到炕上坐下来,大家好在临别前多谈十几句话。可是,她们总急于拍打破旧的衣服上满沾的粪土,有的还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粒,像是安静不住的样子,对我说:
“俺们都是正忙着朝地里送粪呢!是听说你要走了,谁都想过来照照你。俺们互助组商量了一下,大家才轮流着来,可不敢多坐,误了班,还得挨批评哩。”
这样,我就没有再多留她们,只按照她们每个人的要求,一个个的在她们的学习本子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和我对她们鼓励,希望的简单的话句。
一整天,我的屋子里没有断人。她们带着深深的依恋,来了去,去了又来。
为着第二天的行程,夜晚,我早点躺下了。当我正要吹熄了灯准备睡的时候,突然,我的从外面反扣着的房门,被一个匆匆跑来的人推开了。
“改梅,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我从灯光中一发现进来的人的熟悉的面孔,就惊喜的问了一声。
她顾不得讲话,跑到我的炕前,两只手按着我要坐起的上身,伏在我的枕头边,喘吁吁的说:
“明儿早上,我去送你呵!村长刚刚一来俺家告诉,我就喜的了不得,我鳖不住要来对你说,要不,我一晚上也睡不着。”
她的一封黑眼睛直直的对我看着,小孩子一般天真的又说:
“我对你说,俺家那头毛驴子,是全村顶吃劲的一个,今黑夜,我操心喂上。你可好好歇息歇息吧!”
说完了话,她站起来就要走。我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脯,不安的说:
“家里没有别的人能去了吗?一天叫你往返跑七八十里,怕累着你了呵!”
“看你说的那里话?别说家里根本没有人,就是有人,我明天也非去送你不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别的妇女听说都还眼红呢!谁不想去送送你?你在俺村住了月把,也知道,梁峪什么事也全凭俺们老婆们办。抬上担架,一走就是几十里,帮你赶赶牲口算个什?路上替你照照小慢慢(注)。赶黑就能返回来。”她瞪大了黑眼睛十分有理由的说。
我被她的亲切而刚毅的话感动了。我用手拨了拨她的包着白毛巾的头,诚恳的说:
“我是巴不得你们来送我呵!你最好能跟我在洪水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返回来。我们多谈谈玩玩,你也可以游窜游窜。你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看怎么样?”
她十分同意我的这个提议。高兴得几乎连话都说不上来。停了一下,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转身就跑了。她的短小的身材,如同每天清晨带领着青年妇女们跑步一样的轻捷,很快就闪出屋门去。她替我好好将门挂起后,又从门缝里轻声的说:
“明儿,我早早就准备停当了。”
如同喝了几杯浓热的酒,这妇女分队长的黑夜赶来,刺激得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心中兴奋的在想着改梅,以及和改梅一样的梁峪村所有的妇女们。她们勤劳、刻苦、朴素的姿影,一连串的鲜明的记忆,都活动在我的眼前了。
记得,我初到村子的那一天,是刚刚过了元宵节,按乡村老百姓的习惯,还正是休息玩乐的好时候,我却看见不少的妇女们,提着筐子在到处拾粪,其中很多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看见她们的人,都用着同样尊重的声音鼓励着说:
“加油呵!劳动英雄!”
拾粪的妇女们,抬起头来笑笑,用着不好意思的神情摇摇手,又弯下腰紧张的工作起来。
走进村子里,一桩奇迹似的景象,映进了我的眼睛里。街道上看不见一个青年男人。活动在各处的,尽都是长胡须的老汉。上年纪的中年男人、妇女和小孩子们。很多妇女们,迈动着大脚板,挺着胸,快步的挑着大水桶来回走着。她们一走到我跟前,就放下水桶,像见了她们最熟悉的亲戚朋友一样,争抢着要我到她们家里去。
我拍着她们的硬棒棒的肩膀头赞扬的说:
“好本事呵!挑上这么大两桶水。”
“好同志,这是俺们地方老婆们普通的营生。谁也干得了。男人们都抗日走了,妇人们要吃饭,一样能受。”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当我生活在她们中间,渐渐和她们熟悉起来的时候,她们毫无顾忌的向我倾吐自己心底的话:她们的痛苦、快乐、和希望。这样,我也更具体更全面的了解了她们所经受的灾难,英勇的挣扎、翻身、进步,以及现在的民主自由的生活。这些充满着血泪,壮烈的、生动的、丰富的,故事一般的生活,留给我深厚的,难以泯灭的记忆。今夜,这记忆第一次夺去了我的睡眠。
我的耳朵边,清晰的萦绕着妇救秘书易生鱼时常对我讲的几句深刻的话:
“俺们妇女们,差不多个个都是抗动,还有不少光荣的寡妇和烈士的母亲。全村的生产和抗动工作,都全凭俺们担任,劳动互助组里,也是俺们成了中心。你想,全村八十六个能劳动的妇女,除了五六个年纪老和有残疾的外,全都参加了互助组。”
这些话和她们所做的一样,是光荣而值得骄傲的呵!在八年来残酷的对敌斗争里,她们这小小的八十几户人家的村庄里,竟送出了五十多个青年男人到了抗日的八路军,还有不少民兵,在保卫村庄的战斗里做了英勇壮烈的牺牲。这中间,妻子和母亲,动员和鼓励了她们的丈夫、儿子。送他们参了军,和她们并肩参战。当他们离开了村子以后,她们就挺起胸膛,担当起他们遗留下的一切工作,并且坚决的拒绝了维持敌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们每一个人曾经对我讲述过的,她们如何用钢铁的意志,粉碎了敌人对她们的恐吓和威胁。她们说:
“敌人一上来,俺们全村都跑到四下山里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狗日的在村子里,点着房子,伪军们吼叫着要俺们回去维持,俺们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全付烧光,俺们搬到山沟野地里住,也不回去。火烧得满天红,谁的心也没动过……等狗们回去了,我们钻进火堆里,扒扒扫扫又住下来,闹养种,纺花织布,该干什干什,到底狗日的也没奈何了俺梁峪老百姓!”
她们讲述着挨受的艰难困苦,忆念着自己死去或久别的亲人,心情却是开朗和愉快的。
杨来杰,这带着三个孩子,独立生活了五年的年轻而热情的寡妇,她自从在四一年五月的黑夜,亲手洗净和装殓了她那在暴风雨中,死在敌人枪弹中的民兵丈夫,又同着村人们一齐殡葬公祭以后,她揩干了眼泪,少吃没穿的在战争生活中,用自己的劳力,抚育着孤儿,再也没有哭泣过。在劳动互助组里面她顶上一个每天得十分的全劳动力,每年获得模范的光荣表扬。早几天在三八妇女节纪念会上,她从新学会的纪念歌上和主席的讲话里,了解了和平建设时期的妇女,是要更好的参加生产。于是,她在会上,除了热烈的向很多妇女提出劳动竞赛,还用发誓样的话来保证自己说:
“互助组在一搭,像一家人,组长就是咱们个当家的,我一切都受他的领导,服从他的分配,往后去,不管挑粪、耢地、溜籽垧、拔苗、割谷、打场、刨山药、我要比那一年都卖力气干,还打算学会织布,供上自己和孩子们穿衣服。”
烈士的母亲范三女,她的四个生着健壮体格,具有坚韧性格的孩子,两个牺牲了,一个失去了音信,另一个由于担任村政治主任的工作,在日夜忙碌中,三天两头有病。这位老太太,虽然是六十多岁的人,心中又负满伤痕,却对生活带着高度的热爱,对未来有着足够的信心和希望。在不休停的劳动中起劲得像年轻人一样。常常在深夜里,还听见她在黑暗中嗡嗡转动的纺车声,她细心的经管一群没有爸爸的孙儿,使媳妇们能够安心的在民学里学习文化。当养种最紧张的季节,她除了替在地里劳作的媳妇们做饭,和大的孙儿抬水外,还担当起照料牲口及家中一切工作。全村的人们都崇敬这位劳动的母亲。在这次纪念会上她又一次受到奖励以后,她像刚见我的时候一样说:
“儿子们个个都是很坚决,他们死得光荣。想起他们,我就是老了,能动弹一天就要动弹一天!”
只有这民主政权下真正得到解放的妇女们,才能用劳动的实际来纪念自己的有意义的节日。纪念会是开得又精悍又充实。大家不论是批评别人,检讨自己,订计划,提挑战,都是诚恳,认真,没有一句空话或一些脱离实际的幻想。她们对一个游手好闲而要提出和能受苦的男人离婚的女人,发出严格的尖锐的警告:
“在民学里,我们集体教育过她,妇救秘书,村长,谁都给她谈过,人不是块石头,总应该转变转变了!”
“她不能离婚,男人能受苦,就是个最好的条件!”
“回娘家躲也不行,娘家村里一样有民学,有互助组,给她写个转学证,到那一样得动弹,人住娘家,工作不能住娘家!”
在这样热烈而紧张的空气里,我却发现坐在前面炉火旁边的妇救常委李凤英,她一直沉默着,瘦瘦的脸孔低垂在胸前,如同有什么深的思虑,时而,她翻动着有些带着愧羞的眼睛,偷偷的看着我。这个表情给我的印象很深,好几次,她特意跑来看我,坐在我的炕边,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张动着嘴巴想对我讲什么,却始终没有讲出来。
散会以后,我跟在拥挤的人们的后头,自动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对她说:
“凤英,走,我上你家去玩玩!”
她使劲抓住我的手,表示着热挚的欢迎。我们就往后庄走去。
一片被敌人烧毁的残垣中间,有两间破旧的房子,她推开门和我走进去,让我坐在她那只放着一个薄薄的小被子的炕上。
“凤英,你有什么心思呢?怎呢老是不高兴?”我先开了口。
她凑近了我一些,不好意思的说:
“不是不高兴,我觉得太对不住工作呵。”
“有什么事,大家谈谈就完啦。”
“我早就想跟你话拢话拢……”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我自己经不住考验呵……”
我抚住她的有些抖颤的肩膀问:
“凤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勉强的笑了笑说:
“我已经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也得到过别的姐妹们的劝说,现在也不怕你笑话了。”
她停了停,神态变得比较自然的接着说:
“男人参军以后,连一封信也没有,我孤伶伶的,拉把一个孩子,就在这个空房子里过了七年。生活比较困难,出去干工作闹生产时红红火火的,一回到家就觉得没办法,冷寂寂的。”她的眼圈儿发红了,她强抑着眼中晶莹泪珠。“去年,独立营在俺们这住,营长是个好人,常到俺们家照照,看见我困难,有时帮助俺挑些水,日子长了,俺两人就发生了感情,后来他提出要和我订婚。当时,我没有把这些事情对村上和妇救会秘书说。可是,后来自己仔细一想,觉得不应当这样办。伢走的时候,俺二人感情可好哩,他放心我在家里等他,才早早的就参军走啦。人家为国家为百姓在外面抗战,应该等着伢,听说,很多老干部,出来十几年也不能往家捎信。这样,我就把营长那方面回绝了。”
我安慰她说:
“事情这样处理很对吆!你心里还有什么不安呢?”
她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说:
“我是个生性要好的人,什么时候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像结个疙疸,觉得自己给自己脸上抹了灰。再加上,我从妇救会成立,就担任着工作,我这回事,对抗属影响多不好呵!所以,精神上总不舒展。”
“我希望你愉快起来,你这就是经过了考验啦!又有了新的认识,往后去,更积极的去工作,在工作和劳动里,越发能锻炼我们妇女独立生活的勇气和能力!”
她轻松的笑了,心中如同卸去一个重负。这笑影今夜也浮在我的眼前了。在梁峪妇女里面,有不少这样具有对工作负责,知道珍惜真的感情,严肃的考虑生活问题,着想前途,和凤英一样令人敬爱的人呵!
想着这些从战斗和生产中锻炼出来的新型的劳动的妇女们,我很久没有睡。”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在院子里喊:
“招待所里准备接班呵!”
有人抢着答应了:
“今天如果有什么送彩号,支差,先尽俺们这没娃娃的去吧!”
“一样,地里也少不了人!”
不一会,一片歌声如同每天一样在村子里响起了:
……
今年的三八节,大大不一般。
和平,建设,姐妹呀!增加生产!
新妇女能劳动,样样都要干,
吃饭,穿衣,姐妹呀,不依靠汉。
……
接着毛驴的铃铛声,老牛的粗气声,加杂着妇女们的笑声,闹声,从我的临街的窗前流过,流到田野里去了。……
(注):左权二区称呼小娃娃叫小慢慢。
三月二十日离梁峪前夜有感初稿。
四月十五日修改于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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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五月杂感
一到日历翻掀到五月,总感到有些沉重,那种触目惊心的流血,暴虐耻辱的日子,实在太多了——五三、五七、五九、五卅、五卅一……虽其间也有像五一、五四这两个光荣的节日,但毕竟它与流血暴虐或耻辱也有过连系的。
今年五月,我一翻开日历,却发生了一种异想,我想:不平等条约在三年前废除了,去年八月,民族的劲敌日本投降了,那末在我们的日历上,也该抹消掉这一大笔流血暴虐和耻辱的旧账才好。尽可光留些愉快欢娱的节日,让我这后半辈瞧日历时,不再觉得肩上压有千斤的耻辱,满眼是一滩滩的鲜血。
但异想毕竟是异想,中国偏偏有一些特殊嗜好的人们,拿耻辱当光荣,拿暴虐当仁政,拿人民的鲜血当美酒的;昆明的学生流了血,上海的学生流了血,重庆替人民争自由民主的名流学者流了血,南通和西安的新闻记者流了血,北平的大学教授也流了血。短短半年之中,新惨案新屠杀是接踵而至,倒比日历上积累了多少年月的案件,多得不可同日而语。至于任意逮捕人民,捣毁报馆会场,没收书报,闯入民宅公馆,暗杀抗日名将,这在国民党当局老爷们看来,不过像头般的小事,也真是一代胜过一代。
在北平中山公园惨案中,那个被殴的江绍原先生,正是五四时火烧赵家楼曹汝霖公馆的张本人。二十八年前,北洋军阀时代倒还有学生火烧卖国贼公馆的自由,但在二十八年后,据说是四大自由有了“诺言”的时候,以教授的身份,仅温和的讲了几句和平民主的话,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你看现代的国民党反动派,真是霸道到什么地步!
霸道到要人民话不许讲,会不许开,文章不许写,报纸不许出,大家服服贴贴,伸长脖子,一仟摆布,如果稍示反抗,那么从世纪前到二十世纪的各色武器——石头、棍棒、手榴弹、步枪、火箭炮、飞机,都一劲儿的冲了过来。
可是,反动派你且不要得意,尽管你制造惨案要比你先人凶而且多,但人民也在这百年来的流血中,不仅没有被吓倒,而且也从自己的流血中,学得更智慧、更坚定、更勇敢了;话依旧要讲!理依旧要评!文章依旧要写!报纸依旧要出,让我提醒你一句法西斯派!制造惨案是吓不倒人民的,如果你还要一劲儿制造更多的新惨案才觉过瘾,那么你要走上你们先人所走过的道路,是肯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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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希特勒式的“神经病”
我记得,第二次欧战爆发之初,希特勒每在进兵那一国之前,向例要先发一通演讲:说他那“神圣”的日耳曼民族在那里如何遭受了污辱、残杀,这是他不忍受的,他发誓要消灭这些“匪徒”……于是炮声响了,坦克飞机一涌而进,将反法西斯人民的尸体悬遍了大街上的电线杆子!
这希特勒残酷的屠杀,曾使得号称文明的欧美人大为震骇;因之,一时曾出现了不少记者的文章,用种种材料来证明希特勒是“神经病”。似乎不如此,则无法理解,这个在二十世纪用尽一切力量来进行人类大屠杀的刽子手!以后,似乎没有听到有什么结论。
回头看看我们中国,这一点还很进步;还没有人出来叫唤说,我们中国式的法西斯头子也有神经病。虽然这个特务头子自从叛变革命屠杀人民以来,其手段,其纪录绝不亚于他祖宗,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他身穿长袍,外披大氅,原是个“中西合璧”的古董,投抗战之机,居然胜利,多少给外表添了些光彩,却又是一个奴才,倒底还不会侵犯到洋老子头上去——至于对内,中国地广人众,死些老百姓,早已不足为奇了,——因此还不曾劳外国记者来研究他是否也有神经病。
我们是知道他没有神经病的。
往远看,这个特务头子过去也常常曾经用“至上”“神圣”啊这一类字眼来发表一通演说,然后就是一场血战,屠杀了上千万人民。往近看,刚刚声明了要执行政协决议,要实行民主,紧接着就又号召全国大打出手,从陪都到首都、到故都、到上海、广州……对于无寸铁的人民,一片杀气腾腾!打政协代表,打报馆,打学校;学校的学生打学生,打教授;青岛女学生反对带“伪”字头衔,反对甄别而被打杀,上海交大学生为劝阻军队不运走家具而挨打:向来游行都是挨打的,这次成都燕大学生不愿游行也被打;上海罢工热潮中,有不少经理亲自出马大打出手的新闻……。
最近,对八年浴血奋斗从敌人手里解放国土的人,动不动斥为“匪徒”;又妨碍了他的“神圣的”“至上的”什么什么。倒底妨碍了你“神圣的”“至上的”什么呢?你以不抵抗三字把东北丢了十四年,不准人民纪念,不准人民议论。抗战以后,还公开声明恢复七七事变前之情况即可和平,明明又把东北拱手相让,现在却要誓“铁血保卫”,“不惜任何牺牲”了——真叫人怀疑;莫非你有个什么“圣神的”“至上的”同盟被我们破坏了么?
由此可见,打是合法的,全国性的,有计划有步骤的;不过打之前,要胡言乱语找个借口来掩饰一下,这是法西斯进攻前的一种无耻的流氓手段。无论希特勒也好,中国法西斯头子也好,用一句南方话说叫作“发神经”却并非真有神经病也!
从旧报中偶得一珍闻,则更足以证明。
三月十六的上海报纸发表这样一条新闻:新亚服装公司因为罢工引起冲突后:“经理竺新庚突然狂奔入账房柜台举砚将玻璃自行击破,并将蓝墨水一瓶倒翻涂在自己脸上,随即大吹警笛,召来岗警,企图诬控职工。当时观众云集,惟蓝墨水全涂在老板手脸,职工身上并无点滴。至此竺某不打自招,承认全系一人所为,并称素有神经病云。”
原来如此!小打手不亦为大打手画出一幅绝妙的写照么?将来也总会有这么一天:要这个刽子手血淋淋的跑在人民面前来不打自招的!虽然他并不“素有神经病”,但他确实又害的是希特勒式的“神经病”,这种法西斯好战的病症,将和埋葬希特勒一样的埋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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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毛主席的像片
发生在北平××小学的故事
一天,杨小玉伏在小书桌上,忽然问他父亲说:“爸爸!你是什么思想?”
“你说我是什么思想呢?”父亲摸着孩子的柔发,微笑着反问。
他迟疑了一会,睁大天真的眼睛说:“我说你是共产党思想。”
“不,你怎么说我是共产党思想呢?”
“哼!我知道。”杨小玉得意的抿着嘴,一面拨弄着一本教科书,微笑说:“那天你跟那个伯伯谈话时,我听得你们谈毛主席,说毛主席怎样伟大。人家国民党都谈蒋主席,只有共产党才谈毛主席呀,是吧?”
又一天,杨小玉正提起书包准备上学去,忽然在他父亲的书架背后,发现了一张“晋察冀画报”,那上面印有一巨幅毛主席的像片,他看了又看,心想:“应该让同学们都看看毛主席才好。于是他把画报一折塞入书包,跳呀跳的跑向学校去。
课室里还没一个人,静悄悄的。小玉坐下来,把画报掏出来,摊在桌子上。他埋下头,来回揣摩着毛主席的眉毛,鼻子,嘴唇和眼睛,他想:“真是伟大的人!”
渐渐地,小同学来多了,大家都围上来,四五双圆滚滚的眼睛,都奇怪地集中在毛主席的脸上。
“谁呀?”一个孩子问道。
“是毛主席!是伟大的毛主席!”杨小玉立即挺直胸膛,把手举到帽沿上:“敬礼!向毛主席敬礼!”
“敬礼!”一个孩子应和着,举起手。
“敬礼!”所有的孩子们应和着,都挺直腰干,把手举到帽沿上。
“敬礼,毛主席!”
“伟大的毛主席,我向你敬礼!”
“敬礼!”“敬……”“……”大家兴奋地喧嚷着,都将手举到帽沿上,放下去,又举起来:“敬礼!”“毛主席,敬礼!”
“吵什么呀?杨小玉,”康先生在教员室的窗口上探出头来,“你来!小玉,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大家沉静了。杨小玉吐了吐舌头,走向康先生房子里去。
“小玉,你又领大家嚷什么呢?”
“我领大家向毛主席敬礼!”
康先生满意一笑,摸着小玉的头顶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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