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10月15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别了!永别了!!
——一个蒋军坦克兵的绝命书
九月初,荷泽地区大李寨战斗中,八路军缴获了蒋军第三师(原十军)中尉驾驶员陈怀写的一篇自述和三本日记,下面是自述中的最后一段:
“现在我们已奉到命令向华北共产军进攻,临行前长官训示:“‘服从命令,消灭共匪’,过去我们遭受了几次失败,这次一定要打好,这次如果再打不好,马歇尔元帅就要处罚我们了”!唉,我真不懂×××(意指蒋介石)和汪精卫到底有什么区别,这次到华北去,我是抱着送死的心情去的,听说共产军战斗力极为旺盛,战争是没有把握的,这次战争能否生还是很难说的。但这有什么办法呢?别了,我的战友们,永远的别了”!
据另一个被俘的装甲车驾驶员说:陈怀驾驶的坦克车已被八路军用缴获的美国火箭炮击毁,陈怀已作了无谓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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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谈制碱
王膺固
凡是富强的国家,它有发达的工业。反过来说:凡是不谋发展工业的国家,它将是衰弱的。
目前政府施政方针,把发展边区工业列为首要工作,这正是我们从事工业工作者,好好运用脑筋的时候了,我抛出这块砖去,希望它能引起大家对工业研究的兴趣。
各种工业,尤其是化学工业,或多或少是和制碱工业打着交道的,更有许多工厂,没有碱就根本不能存在。这说明了,制碱业的发达与否,是直接影响着其他工业的发展的。边区旧有工业中,油脂和纤维工业是主要的,这些工厂,都是各种碱的大顾主,它们一向是仰赖外货供给。所以时常因闹原料恐慌而蒙受很大的损失。这一问题若不能解决,工业是很难发展的。也就是说,没有制碱工业怎么能发展大多数以碱为原料的边区旧有工业呢?至于说到许多以碱为主体原料的边区今日还没有的工厂,如硫化染料、玻璃、毛纺织染、精炼油、脱脂棉、电光棉线等等,都是些必须发展的工业,若是没有碱的供给不虞的保证,虽有资本和技术,也是不敢大胆建立与扩充的。这些,足资说明碱与其他工业发展的关系了。它有助于边区旧有工业的发展,并推动新的工业滋长起来的作用。在发展工业计划上,制碱是很重要的一环。
谈到制碱,首先应该研究边区出产制碱原料的条件。在滏阳河的两岸,南起永年北迄巨鹿,片片断断的广布着碱茬址(有的单出硝,有的盐硝镁等混合着),其中以平乡一带出硝地面最广大。据当地久有淋硝经验的农民说,地下潮出来的芒硝,一年至少可收三百万斤纯干者。这虽然是个不很可靠的数字,若依那一带的碱茬地的面积,按一平方丈每年出硝五斤计算,这个数字,一点也不夸张。这一大产量,供给一个年产一百五十万斤碱的工厂使用,是没有问题的。芒硝是制碱的理想材料,除了电解,现有的任何制碱方法都是用它做原料。有了这一大产量,原料条件是足够了,全边区的民用和工业用碱,每年有一百五十万斤的供给,也是绰绰有余的。
其次谈到边区制碱工业的展望。一般的论调是:自从酸盐制碱法风行以来,路布兰法已被淘汰了,电解法更是压倒一切。这种说法,在研究理论的时候是完全正确的。因为电解食盐或氨盐法,都能得到百分之百的碳酸钠(纯碱),而路布兰法就是工作的最好得到的盐酸钠(其他的碱不是这样的)的纯度,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电解和氨盐法(氨盐法也可用硝代盐)用的原料——食盐,比芒硝价廉而普遍(本边区则正相反),这就是路布兰法被淘汰的原因。但是办起工厂来,就不能拘于这种机械的论调,必须根据当地原料条件来决定制造的方法。否则如果在电价高昂距离盐产远的地方采用电解法,不产生或硇砂的地方硬用氨盐法,一定会遭到失败。本边区里不产氨及硇砂,但是有现成的芒硝(没有的地方是用食盐和硫酸副产的自然成本高了)做原料,路布兰法又不因手工,机器的制造而有成品品质的差别,在本边区采用路布兰法制碱,是很附合条件,切合实际的。只是成品较次一点,这一点对于抗衡外货上是要有很大的顾虑。但并不是绝对的就会被外货压下去。因为:(一)就地原料就地制造就地使用,免去了几层运输费用,价值会比远来的外货低廉。(二)纯碱虽然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度,那其他的一份不纯物也不过是微量的氢氧化钠和食盐及一点未作用完全的硝,除了实验室里应用以外,在其他的用途上是不会有妨害的。(三)并不是只产纯碱或只能销纯碱,其他的火碱臭碱(硫化碱)也能够做到尽善尽美的。本边区的工业用碱,火碱、臭碱的用量,是不亚于或者超过纯碱的。有这三个特点,我们便有足够条件抗衡将来的外货,何况还有政府保护工业的政策呢。不过有一点必须严格注意,就是原料产量和价格。谈到这里,必须先研究一下硝的产源和过程。硝的产出情况是:芒硝随地下水汽上蒸,潮出了地面,当地农人利用农闲时间,扫来地上的硝土,浸在水里,捞出泥砂,芒硝自己便结晶出来。工作程序就是这样的简单,除了费点工夫以外,不花费一文本钱。这样容易得到的东西,产量应该很大,价钱应当很便宜,但是事实却正相反。如果打算收买到硝,必须付出比卖硝者所花的劳力大上十倍以上的价钱。考其原因:一是滏阳河的沿岸多是水田,园地里的工作多,农闲的时间少,硝的现时用途还不大,没有超越农产的利润,农民就不肯花出工夫去淋硝。二是有火硝的价格比着。三是历来卖给皮坊的价格大(皮坊用量不多)。四是偶有出口,数量虽然甚微,但是价钱却出乎意想的高。要想压低硝的价格,必须从提高产量上着手,生产量大了,价格自然贬低。地下取的东西,而且是取之不尽的,要求扩大生产,这有什么困难呢?只要出硝地区,发动起淋硝运动来,就把上述问题解决了。同时又增加了农民收入。如果农民没有时间参与这一运动,广大的妇女儿童,是可以担当起来的(平乡一带妇女相当守旧不常出门,很少下地)。这项工作,若是由工厂自己去推行。怕是没有多大效力,必须依赖当地政府的协助。这个难题如能解决,边区的制碱工业是有远大前途的。
永生化学工业社已在集资筹备制碱,规模甚小,设备是半机器的,采用路布兰法以芒硝做原料,计划制造纯碱、火碱、臭碱。观于设备,正规生产起来每日可产各种碱一千至一千五百市斤,能有如此产量,今日边区的民用工业用碱,可能供给无虞了。倘能逐渐发展,将来对于边区的制纸、肥皂、玻璃、硫化染料、精炼油脂、棉花脱脂、皮革脱毛、光亮棉纱、毛纺织染等工业的发展,帮助亦很大。惟望主持该社的朋友们,为边区工业建设而加倍的努力。更要求政府当局工业界人士社会贤达给它以大力的帮助和指导。共同把这一新兴事业,好好的扶植起来,这对边区工业发展会有更好的影响的。
一九四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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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学风光
习庵
北大在教学上反对课本主义,不是武断的说教与提倡盲目服从和“填鸭”式的注入方式;而是启发学生自由研讨,提倡大胆怀疑,开展民主争论,以达到自觉的批判的接受。教授们不是搬弄大本书,背教条,以示渊博来吓唬学生,而是从学生需要出发,实事求是,以达学以致用的目的。不是只对课内学习负责,讲了课算完事;而是对学生课外生活,社会服务,学了做,从做中再学负完全责任。不是高高在上装腔做势,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去欺骗学生与统治学生;而是本着“和人民打成一片”,“和学生打成一片”,深入了解学生思想情绪,本着教学相长的精神,教学生同时也向学生学习,“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以身作则把学生提高一步。一切为了学生利益,为了人民利益。因此教师与学生之间充满了高度的革命友爱。一门课程先提出教学计划,通过小组讨论,意见一致后,再进行教学。几百青年集中在绿荫之下,热烈的讨论,虚心的研究,不仅是教的负责,学的也同样负责。
下课后教授们有的牵着几只羊,在绿草地上放,夫人、小孩都在帮助招呼,光怕它们吃了人家的麦子。有的翻土施肥,栽种西红柿和各种菜蔬,胼手胝足,俨然是老农老圃。忙的挺高兴,干的挺认真。住屋左右的隙地,变成一列一列的菜畦,这是他们自己垦植的园地。有的携筐持钩,自己爬上树去采桑,大筐的桑叶,携回家来。他们喂了很多的蚕,准备作茧缫丝的。公余之暇,就忙着生产,陶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学生们开垦了二百多亩地,分组拉犁,自耕自种。选出许多劳动英雄,也批评了不少滑头懒汉。下课后成群结队的拿着@头扛着锄,到自己的地里去工作。虽然是挥汗如雨,仍旧是不停不休。
为建筑新校舍,学校买砖,四元一个。同学们组织起来扯暇到城墙上扒砖。借车子拉到学校,每人每次分五六十元。帮助了学校建设,补足了自己零用,公私兼顾,又锻炼劳作习惯。大学生拉砖,这不是空前创举吗?
麦子熟了,职教员和学生们鸡叫就起来了,满天星斗,结队出发,帮助贫抗贫农割麦。不吃不喝,大块麦子,在“刷刷”声里纷纷倒下了。一叠叠的堆了起来。太阳出来,天渐热了,大家又成群结队返校上课。第二天绝早又出发了。
礼拜六的晚上最快活!千百个青年男女集合在大操场上。月明如水,凉风习习,娱乐晚会开始了。节目有山西梆子、河南坠子、汉中音乐、开封秧歌、京剧、故事……等应有尽有。都极动人又极精彩,每个人都尽情的吐露自己的一技之长,博得同学们的欢笑和掌声。
壁报有十几种。对学习、生活、时事、思想以及对学校的建议计划等自由发表意见。对一些专门问题,还提出论战。左一篇质问,右一篇答辩。为追求真理而热烈的争论着。从校长到勤杂人员,在壁报经常受到批评或奖励。五月节出了屈原专号,对于这位爱国诗人作了全面介绍,每份报纸的编写都非常艺术美观。还有不少精致的五彩漫画,点缀中间,更引人注目。
北大——这个新型的最高学府,我们希望你领导全边区的文化教育,为新民主主义的教育创造经验,为全国旧大学的教育改造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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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张瑞创办铁工厂
晋察冀边区合作英雄张瑞,在去年六月间看到了毛主席的“论联合政府”,特别对发展工业问题他发生了极大的兴趣。当时,他就想将他手创的合作社向工业生产方面发展,但那时他只经营一个仅有五十万元资金的五村联合社,以区区的资本创建工业,的确不是件容易事。去冬他出席察省人民代表会议,参观某工厂时,便同省府交涉要求了一个旋床,从此他决心要创办一个铁工厂。
但仅有一个旋床,也不能翻砂炼铁,于是,他跑到徐水县联社找来两个汽油桶,又亲自跑到高林村把敌人退却时破坏了的桥上的铁条搬了回来,经过苦心钻研,他把汽油桶改造成了“炉桶”,铁条作了“炉轴”,于是一个“新式”的熔炉便建造成了。但没有风车仍然不能化铁,张瑞就自己设计造木头风车。一个曾在铁厂作工四十余年的老工人劝阻他:“用木材作不行,大轮子一摇风车就烂了。”也有人同他开玩笑:“木棍子能凿磨,谁还要买钢钻!”但老张却笑笑地说:“试试看。”“木风车”作好后,大轮子一摇风车并没有烂,而且风力和钢铁制造的差不多少。大风车试验成功后,张瑞就到高林村把小学生要着玩的铁棍子借了来当“通火棍”,到户木村染房借来两个颜色桶改造成“抬包”。至此一套炼铁炉便大体齐备了。
但铁工日常用的小工具,如铁钳、锤子等全没有,工人们和干部们都感到困难并且不高兴。但张瑞说:“咱们自己造!当初,那第一个工具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于是先化铁铸了几个“锤子”,又从本地铁匠处借来几把钳子制造了各种小工具,一个铁工厂的起码的“机器”与工具是趋于完备了。
然而没有原料,特别是缺乏煤铁仍然不能开工。用钱买吗?张瑞没有钱。可是他同徐水人民有着非常密切的血肉联系,徐水人民都亲热的叫他“老头儿”或“张伯伯”。某士绅因感谢抗战期间张瑞对他的教育和关心,当他知道铁工厂没燃料,便自动运来九十吨煤,借给张瑞,说什么时候有了钱什么时候还。还有在老张帮助下戒了烟瘾的户木村赵虢臣也自动把埋藏了八九年的一支冲锋枪,两支驳壳枪拿出来交给老张。张瑞就把这些枪转送给常遭蒋伪军进犯的村庄民兵们,从民兵们那里换回了他所需要的碎铁。就这样,张瑞用他超人的智慧和毅力,经过两三个月的埋头钻研,艰苦经营,铁厂终于开工了。
到今年春天张瑞铁工厂已开始铸造群众生产建设迫切需要的水车。后又经老张的设计改良,将水车轮轴处添铸“滚珠”、减轻了拉重一倍,大大的节省了劳动力。“张瑞水车”便被广泛的采用,连八九十里外的农民也前来订购。至六月,张瑞铁工厂已制造水车四十辆。铁工厂规模也日益扩大,内设有一个翻砂厂、一个机器厂、和一个木工厂。另外还附设了一个石印组。为适应边区大量植棉所引起的纺织业的必然发展,在秋后铁厂计划大量制造轧花机、弹花机和织布机,年底前后即开始制造“床子”。张瑞经常向别人说:“我们要尽一切力量争取年底前能制造车床,使咱们边区到处建立起大大小小的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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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桃树荫下的战绩
八月六日是孟县白坡战役进行的第三天。在东方将要发亮的时间,一切都还很沉静,只看见周围阵地上的将士们微微移动的暗影往返很忙,这时候天是快明了。
二营这时接受了进攻冶戍镇西太山庙的任务,当时要想接近大庙,只有从冶戍镇大街去,但敌人早就正对着大街修着一个令人讨厌的碉堡,因此,只好从大街两侧打通屋壁接近敌人,当时四连一排负责开辟这条道路,战士们用着极其静速的动作,在距敌人八十公尺的地方,开始打交通壕,他们连通四五个院子,在一棵绿荫浓密的桃树后边,发现了许多身着美式服装的蒋军,在那里发愁的坐着,有的在来回急走。
前边的搜索兵王精明与排长赵俊,发现了桃树下的敌人之后,排长轻快的脚步限迅速的将全排调到桃树后边,这时张政委也来了,他低声的说:“将这些家伙搞了,才能接近大庙,大家将手榴弹准备好!”接着排长大声发出投弹的口令,“轰!轰!轰!”的一阵震耳的巨声过后,灰土与浓烟弥漫了全院,英勇的战士们持着明亮亮的刺刀,向烟土中钻去,一面喊着“缴枪不杀”的口号。
忽然院子里一个敌人都不见了,机动的机枪射手曹银贵同志端着机枪对着一个大窑洞,喊叫着“缴枪不杀”,于是大家才知道敌人跑到洞里了。
这是顽军五十一团输送连,现在他们全都钻到这个洞里了。在乱七八糟的喊话声中,有一个人在洞口叫唤着说:“我是连长,我负责叫大家缴枪,我了解八路军不杀俘虏,我以前就缴过枪给八路军哩,八路军并发给我路费回家。”于是他立即命令他的部队,将所有武器(机枪四挺,五十多支步枪)及其他军用品统统放在桃树底下,他们之间一个也没负伤,完整的输送连被我们解放了。(三五团张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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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墨水和鲜血
爱伦堡作,万歌译
这是苏联名记者爱伦堡旅行了美国二月之后所写的文章,发表在柯里尔杂志上。爱伦堡氏对美国报纸向苏联所进行的诽谤,显出了无限的痛心。他要求美国人民小心提防,勿为记者们廉价的墨水竟付出了他们自己宝贵的鲜血。译文原载文汇报。(编者)
美利坚合众国是一个巨大独特和多样的国家。我在美国住了两个月。当然,要认识美国,这两月还是嫌短促的。但是它已给了我足够的时间,使我们知道美国对我们了解的那么少,而我们对美国的了解也那么不够。
我的一生中曾作过广泛的旅行;我已走遍了整个欧洲。可是我来到这里后,我每走一步便要吃一惊。这里每一样东西都不同:城市、树木和风俗都是这样。我观察着,我试着要懂得美国。只看见掠眼的东西的旅行者是可怜的;他的眼睛必须知道如何去寻求潜藏在阴暗中的事物。
当你在暮色中站在纽约城的某桥上看纽约时,纽约显得很是宏丽,我在看了摩天楼后又去密士失必河,在那里我看到了“汤姆叔叔的小屋”(史杜夫人所著《黑奴吁天录》的原名——译者注),我并未为此行感觉遗憾。我曾花了好几个有趣味的钟点,和作家们谈话,和有着伟大思想和伟大心灵的人们谈话。但我在美国普通城市中和普通美国人的谈话也并不显得不重要,在那边只有二三座摩天楼隐现在无数一层楼房屋的上面;在那边一大批精致的舒适设备和可怖的偏见并存在一起,在那边在《大街》(辛克来·刘易士所著书名——译者注)上走着的并不是那些已写和未写的书籍的作者,而是书中的那些英雄。
我在几乎还未跨下那越过重洋的飞机时,美国访员们的问题便大雨似的倾倒到我身上来了。他们并未向我问起俄国;不,他们只要知道一件事——“你对美国的印象怎样?”我能告诉他们什么呢?说那目光炯炯的海关关员么?说访员们的盲目无知么?现在我已看到一些,但是在我能坐下来写作之前,我必须需要时间来思考。我准备向美国人大事学习,但我不愿学那些美国新闻记者的榜样,他们常在来苏联以前便把他们关于苏联的书籍写好了。
我们对美国知道得很少;我们对于她的优点和失败的概念是很概括的。在我们的报纸中,关于美国生活的文章并不多。原因并不是我们对它缺少兴趣而是缺少着纸头,如果我们的纸张能如美国报界用来描绘好莱坞影星生活的纸张那样多,我们对美国人民真正的生活将会知道得更多。但在我们的报界中从没人会找到反对美国人民的毁谤的;我们知道得很少,但我们所知道的却都是真理。
在战前,我们印了不少美国作家的短篇故事和小说。我们的读者很受它们的迷惑,不但因为它们都是好书,也因为我们要知道美国人在如何生活,在如何思想,在如何感觉。虽则在美国有着许多纸张,但苏联作家的书籍却很少在这里被印行。这现象显出美国读者对俄国的生活无兴趣吗?我不相信。当然,在目前,我们确没有托尔斯泰和契珂夫,但我们也有着优秀的作家。只是美国出版商的眼睛并未移向我们。而这里广告在一本书的成功上正占着和书的品质一样重要的地位。
我简直给美国访员的问题惊呆住了:“俄国人知道美国人曾在战事中援助他们吗?莫斯科的市民怎会懂得证券市场的?你的裤子为什么爱用钮扣而不用拉练?为什么你们只有一个政党而不是二个?“我相信一般的美国人一定要比他们所读的报纸要更为优良和有智识;可是,照例的他只会不知不觉地为报纸、批评家和出版商所影响。一般美国人以为他的兴味正左右着出版商,他的意见正左右着编辑人;实际上,一般美国人的兴味和意见是常为编辑和出版商支配着的。
俄国作品的译本在美国虽不多,但由美国人写的关于俄国的书籍却不少,他们中有些很诚恳,有些看法很表面,有些是很明显的在歪曲事实。不幸的是伪造多于报导的书籍却很多。谎言制造者的资金周转是有着高额利润的,因为消费者没有机会来区分谎言和真理。为劣质香烟做广告是无利可图的;吸烟的人是不会受第二次骗。但一般美国读者又怎会知道某一关于苏联生活的叙述是准确的,而另一叙述又是伪造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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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海滩头的怒火
——记汕尾民众反抢购斗争
广东重要港口之一——拥有廿万人口的汕尾城,自去秋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官员带回来的是更甚的苛征与压榨,他任用伪匪、勾结土劣,为了支撑全面内战,抓丁催粮,被迫离乡背井的人民,多人走向南洋,因而田园荒芜,秋收只有五六成。蒋军虽星夜急逼军粮,但大半月过去了,不及定额之半,于是被国民党收编的伪匪头子钟纷武,奉命带领大军进城,实行抢购,因而粮价由每担三万涨到五万元以上,结果有市无粮,形成严重的粮荒。
国民党当局一手造成的大饥馑,天天发展,终至全城人民骚动起来,经过二天的酝酿,汕尾东西两大街坊会社的耆绅、码头工人、家庭妇女、知识青年、店员、市民齐集城内中心区广场开会,一位须发银白的老先生登台演说,他老泪纵横的说:“几十年来,我们是守本分的,今天是迫不得已啊!过去日本人抢粮,谁知道抗战胜利了国民党又来抢粮,眼看要逼死人呀!”他坚决的说:“大家要把宗旨把定,为了不饿死,就不怕打死”!会议中大家决定,先循合法手续向当局提出条件来,马上停止抢购军粮出境扩大内战的行动。并一致决议:第一、所有汕尾人民一律拒绝集运军粮及供给任何运输工具。第二、如当局雇用外来夫役船只,各街道互相呼应,有事以鸣炮为号。第三、有不幸事件,大家承担,步调绝对取得一致。在散会前,一位码头工人向大家高呼:“如果政府不接受我们的要求,决定以非法手段对付,这世事实在弄得我们人民谁也活不下去了。”
全城沸腾了,群众迅速的组织起来了,壮年人拿着粗重的木棒轮流的把守着各个街道要口,不让走漏一粒粮。老弱妇孺就帮助监视员和侦察,知识分子在积极的进行宣传,墙头贴着各色各样的标语:“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沉痛的希望当局悔悟!”“谁运走一粒粮,我们就跟他拚一条命!”老年人有经验的,就负起来往办交涉的事。
反抗运动坚持到八月底,影响正波及城外的乡间,各乡亦派代表来参加了。国民党却想在夜晚偷偷摸摸的用船只由水路把粮装运出去,但是没等装好粮食,就在二马路口给群众抢散了,因为人民警戒极严。第二天大清早,人们就又成群结队到抢购站附近集合游行示威,抢购站只得把大门紧紧的关着。
这一大规模的反抗运动,还在发展中,汕尾人民的奋勇抗争,已震动了全广东。(叶伯超寄自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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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班长李海富谈耳朵震坏了!
枪打得拉不开拴了!
胡宗南的一六七旅花费了难以计算的炮弹,畏畏缩缩的刚到浮山西九岭的半山里,又被八路军截击回来。我们的班长张顶龙带着两个人,持着三支带刺刀的枪,寒光闪闪的追下去。
这时那一六七旅的大炮又轰击起来,阻击张顶龙等向前进,可是炮弹很不准确,老落在张顶龙的背后,这时又有一架轰炸机过来助战,张顶龙距离蒋军太近了,它不敢轰炸。
这时眼红了的田成生也带上几个人从上面冲下来,冲到距离人家六七米远地方,打一阵又返回来,可是一六七旅抓住这个机会就追击。张顶龙看得很清楚,赶忙去掩护着田成生一伙人退却,在一条@①上有一挺机枪露出头来,张顶龙等看机枪手一停,就跳到机枪手的后边去了,接着又出来一伙人追击。张顶龙又使用他百发百中的本领射击着,一枪一个,最后又接连几个炸弹,敌人完全结束了,可是张顶龙的枪打得太多了,已经拉不开栓,好在田成生已快到安全地区。
但是一六七旅又跑出一伙人强冲过来,张顶龙放下枪拉起几个炸弹扔过去,一阵爆炸所有的人又倒下去了。
耳朵震坏了!
官雀村东北角的胡宗南军队的暗碉堡,已经被我们一排和二排七班占领了,连里的命令,叫我们五,六班去前边的房子里搜索,我们沿着@,向下转过地角,又向南跑去,正走到墙角边,五个敌人从暗碉堡里出来了,我一个人扑了过去,他们真稀松,头也不敢回只管跑,追了四五十公尺,我看见他们被××部队捉住了,我才返回来,排长又叫我们班跳墙到院里去搜索,我带上副班长宋义盛和李兰平往院里一跳,窑里蒋军发觉了,打过来一梭机枪子弹,我们赶紧隐蔽在他们的工事后面。很快告诉五班机枪射击,我们也紧跟着投弹,蒋军被我们打倒了两个,其他钻进了地洞,我们很快接近到窑门的两侧,一面投手榴弹,一面喊叫缴枪。我们停止射击,五班长从窑顶上下来,蒋军在窗里喊:“要缴枪!”于是我们便叫他们空着手出来。第一个出来的就是班长,他说:“我们早就喊要缴枪,你们火力不停止”,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的同志被机枪和手榴弹震坏了耳朵,就没听见敌人叫喊。这回除俘虏外,缴了两挺机枪,一挺手提式机枪,六支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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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简讯

  文化简讯
【本报讯】沪讯:农村作家赵树理的名著《李家庄的变迁》最近将要在上海出版,已经由郭沫若先生作了序。并闻美国某出版公司拟将其译成英文,在美出版。赵氏另一名著《李有才板话》在沪连出三版都已销售一空,买不到的人到处寻找借阅,青年群中争相传诵,并给文艺界注射进了新的血清,大家对于解放区生活的幸福和写作的自由也因此更为向往。赵氏这些优秀的文艺作品在上海的出版和发行遭遇了蒋政府当局的许多阻难,在上海以外其他地方甚至不准出售,这更增加各地青年和文艺工作者对中国法西斯分子的憎恨。


第3版()
专栏:

  牧歌
鲁之华
叮呤当 叮呤当
朝夕牧羊在清凉江上
羊铃唱破安静的大野
白云守望着我的小绵羊
  我穿过深深的柳林
我走上起伏的沙岗
一阵风儿送来一阵香
秋阳照着我的红高粱
  叮呤当 叮呤当
自编歌儿自己唱
忆起往年好心伤
一条牧鞭世世传
朝夕为人牧羊忙
羊肥人瘦饿肚肠
  叮呤当 叮呤当
如今时光换了样
我赶着我自己的小羊群
一支歌儿两样唱
老辈传下的穷愁一扫光
  我穿过深深的柳林
我走上起伏的沙岗
一阵儿送来一阵风香
秋阳照着我的红高粱
  叮呤当 叮呤当
朝夕牧羊在清凉江上
羊铃唱破安静的大野
白云守望着我的小锦羊
一九四六·九·冀


第3版()
专栏:

  运输队
钢丁
好个运输队,
真真好装备。
身穿伪军服,
头戴美国盔。
拉上美国炮,
又笨又累赘。
× × ×
好个运输队,
真是白受罪,
行军几千里,
雨打风又吹,
饭也吃不饱,
觉也不能睡。
× × ×
好个运输队,
作贼心先亏,
一进解放区,
心惊胆又慌,
放炮不见人,
脚下响地雷。
× × ×
好个运输过,
送礼也干脆,
一听弹炸响,
枪炮一大堆,
辜负洋爸爸,
无利本也亏。
× × ×
好个运输队,
解放好机会,
罢战投八路,
军民齐开欢迎会。
× × ×
道理讲明白,
罪在蒋介石。
大家团结起,
一致讨民贼。
(太岳新华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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