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3月18日参考消息 第4版

    【本刊讯】美国《纽约时报》三月十三日发表社论,题为《孤独的九亿五千万人》,摘要如下:
    我们简直不知道这些天来在中国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政府正在合上有关文化革命的激烈的理论书籍,青年妇女作出的反应是,不梳小辫了,而且还把头发烫成卷发。
    共产党表扬石油钻井队恢复了等级观念;设立总工程师和副总工程师,甚至设立首席地质学家和一些拥有教授称号的人士,这些都将不再被认为是腐败的。
    教育工作者决定恢复大学入学考试制度并恢复历史、法律、宗教、哲学、经济、文学各种学科的研究院;出版社重新出版了莎士比亚,甚至是托尔斯太的著作;邮局重新开放了集邮窗。获得杰出成就要同具有出人头地的思想区别开来;个人努力奋斗要同自私自利的思想区别开来。
    允许军队再次期望得到现代化武器。
    工人和农民了解到,从今以后给他们的报酬将取决于他们工作的努力程度和他们生产的数量。
    罪犯又可以希望得到辩护律师;地主的孙子不再是罪犯了。新宪法保证人民有张贴大字报的权利。新领导答应少注意改造灵魂,多注意增进这个国家的财富和实力。
    我们认为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人民欢迎准许他们发挥才智和施展抱负,以及扔掉罪恶的包袱的这种做法。十多年来,他们不仅享受不到努力的成果,而且还被迫把人们所渴望的最基本的东西看做是邪恶的。在一段时期甚至是鼓吹发展国民经济力量或者是在共产党内提升到负责地位都成为是腐败的。
    许多把这种混乱喻为塑造新中国人所必不可少的状况的外国来访者也使我们的人性受到践踏。无数的西方客人不满足于颂扬中国在公共卫生或粮食生产方面所取得的明显的进步,他们带回来了关于九亿五千万人中几乎是普遍存在的忘我精神的故事。人们把物质财富显然贫乏的中国对我们宣传为一个精神乐园。
    人道主义的观察家不得不持怀疑态度,而现在事实证明他们的审慎态度是正确的。现在承认,这场骚乱已使人们在管理不善和非正义方面付出了无法忍受的代价。此外,到头来证明中国人是维护自己利益的,这与人皆有之的自私自利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北京的报纸现在透露,有权势的人帮助朋友在大学入学考试中作弊;允许受到优待的农民从公社的信用合作社透支;甚至在商品或在人们都想得到的电影票上进行投机倒把活动。这些贪婪的事例的揭露并未使我们感到欣慰。官僚主义和等级制度到处都是复兴的大敌和腐化的根源。但是,发现人类的五分之一在这样一个比较合乎常情的看来矛盾的世界中再次不受约束地生活,却是一件好事。
    我们最想知道的是,中国人民现在敢于让他们自己相信什么东西。如果他们欢迎较为轻松的和可预料的事物发展的秩序、把他们的伟大的才能致力于经济发展和热爱他们的家庭和自我提高的话,在某个战无不胜的新人或四人帮掐下现在被要求开放的鲜花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冒受到另一次粗暴冲击的风险?在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社会性最强的社会里,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看到一个人最孤独地生活,不仅同自然的力量而且同许许多多的社会势力进行斗争。这是他感受到的一次解冻呢,还是只不过是另一次大震荡?


    【本刊讯】巴基斯坦《平等报》三月十日发表一篇题为《中国
    ——在前进的道路上》的社论说:
    中国将在本世纪末成为世界上的一个重要工业国家。正是由于中国人民的民族精神和不懈的努力才使世界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新中国,尽管存在着反和平以及反人民的势力,新中国还是根据人民的普遍愿望,勇敢而坚定地走上了和平稳定与发展繁荣的道路,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从而成为发展中国家的楷模。中国的进步繁荣和稳定是沿着自力更生发展经济这一道路前进的第三世界国家的鼓舞和希望的源泉。


    【本刊讯】美国《巴尔的摩太阳报》三月十日刊登该报记者发自香港的电讯,题为《苏联的威胁与中国的计划有关》,摘要如下:
    对侵略,特别是对苏联侵略的担忧是中国所以要制订雄心很大的现代化计划的一个重要因素。除其它一些事情外,计划规定要建立六个自成体系的经济区——其中有一些相当于西欧那么大,并且能单独作战。
    尽管这项计划(要在本世纪内实现)总的来说是压倒一切的经济上的考虑所决定的,但是还在很大程度上考虑到了战略防御的需要,以对付苏联可能发动的攻击。
    中国一些高级官员在披露这项长期的现代化计划和比较近期的十年发展计划时表示担心,落后的经济可能招惹苏联的进攻,除非中国到二○○○年能建设成第一流的经济大国。
    华国锋总理在北京最近闭幕的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详细叙述这项现代化计划时援引了毛泽东在一九六三年讲的一段话,大意是如果中国赶不上先进国家,挨打是不可避免的。
    华说,到一九八五年这十年的计划结束时,中国将在这新划分的西南、西北、中南、华东、华北、东北六个大区建立成自成体系的地区经济体系,把内地建成“强大的战略后方基地”。中国以前的报道表明,这六个大区的每一个区(其中一些区有将近二亿人口)在粮食和消费品生产、重工业和轻工业、交通运输方面要能达到自给,这样一旦在国家遭受侵略以及部分领土被敌人占领时,它们就能够独立作战。
    刚刚发表的计划反映了这一战略思想。华在这项计划中着重强调了他所说的要建立的新的工业体系的合理布局。
    对农业和基础工业的投资显然占有优先地位,因为,不迅速发展农业和工业,经济就整体来说就不可能上升。只有加速发展基础工业以后,才能切实加强国防工业和支援其它的经济部门。


    【本刊讯】台湾《联合报》一月三十一日刊登赵冈的一篇文章,题为《<红楼梦>里的人名》,全文如下:
    曹雪芹在写《红楼梦》小说时,对于其中人物的命名曾经费了不少心思,细加斟酌。大体说来,他是遵守了两个原则。第一个原则是以人名暗隐具有特殊含义的字。这种例子很多,有的读者可以明显看出,有的则由脂批挑出说明。譬如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元、迎、探、惜(原应叹息),英莲(应怜),卜世仁(不是人),等等。
    第二个命名原则是:把配角人物如丫环书童等的名字整齐排列,配成一套。最明显可见的是贾府四位小姐的大丫头:元春带进宫去的抱琴,迎春的司棋,探春的待书(程本作侍书),惜春的入画。甲戍本第七回就有两条批语专论此事。
    “妙名,贾家四钗之环,暗以琴棋书画列名,省力之甚,醒目之甚,却是俗中不俗处。”“曰司棋,曰待书,曰入画,后文补抱琴。琴棋书画四字最俗,上添一虚字则觉新雅。”
    宝玉贴身的书童以及怡红院中的大丫头都是严格遵从这个命名原则,有的是双双配对,有的是四人配成一套,十分整齐。例如宝玉的四个书童可分两组,即:焙茗,锄药;双瑞,双寿。
    怡红院的丫头名字更有意思,下面将谈到。
    在翻译《红楼梦》成外国语的时候,这两种命名原则,都构成很大的困难。在日文本中,人名可以沿用原来的汉字,得以继续维持整齐排列的原则,但是按日语读音,人名暗隐他意的原则便完全丧失了。在翻译成英文时霍克思教授很注意这些地方。他很巧妙的创造一个英文姓,读音恰似HardlyHuman,作为卜世仁的英译,又暗含“不是人”之隐义。但是这个办法无法普遍使用,因为实在是太困难了。至于整齐排列的原则,在英译中就根本无法遵循。譬如说,琴、棋、书、画四个丫环名字,不论是音译或是意译,对于外国读者都无法产生一种整齐排列的感觉。
    如果我们从红学考据的观点来看,则研究书中人名会产生另外一些意义。譬如说,甄士隐、贾雨村暗含真事隐假语存;贾化表字时飞,暗隐假话实非(也是脂批指出者),我们就可以大体猜度出雪芹著书的宗旨。我们又可以从今本后四十回的丫环名字双包案(珍珠及鹦哥)中看出后四十回续书的性质。此外,如果我们把人名排列起来,原本整齐排列的人物,结果出现不成双不配套的情形,则此处一定出过什么毛病,值得我们追查一下。
    现在让我们就以怡红院的丫头为例,说明一下。雪芹对于怡红院中的人物特别细心,其名字的整齐排列最为明显可见。怡红院的八个大丫头是每两人一组。共分四组,每组有其特征。四个中等丫头合成一套。先从八个大丫头说起,四组分配如下:
    第一组:袭人,媚人。每人名字含人字。媚人只在第五回出现过一次,宝玉在宁府秦可卿房中睡午觉,留下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丫环陪伴伺候。到了程刻本时期,编辑人大概觉得在别处未见过媚人之名,未必是怡红之婢,故而改为秋纹。其实,媚人这个名字是不会错的,甲戍、庚辰、有正三种抄本上都是如此写的,而且名下还有脂批,称赞是“历来小说难与并肩”。
    第二组是晴雯,绮霰,两名对称。晴雯是大家都知道的。绮霰也出现过不少次。第二十,二十四,二十六,二十七回都有,但到了后来就未再提及。她是大丫头之一,怡红院的小丫头们称之为绮大姐姐。程本把绮霰改为绮霞,大概觉得霰字有点生僻。其实这也是误改。甲戍、庚辰、有正三个抄本都是写做霰。雪芹此处故意要用两个生僻的字。雯字之意是“云成章曰雯”,本来也是一个不常见的字。后来因为《红楼梦》一书,晴雯的故事家喻户晓,此字才为大家所熟知,女孩子也开始有以此为名者。霰字最早见于诗经“如彼雨雪,先集维霰”。雪芹是故意挑选出来的。更可笑的是,荣府的仪门外有一个书房,叫做绮霞斋。程高本大概为了避免与怡红院的丫头名字相重复,又把这个书房改成绮散斋。
    第三组是麝月,檀云。麝香与檀香都是名贵的香料,而云和月又是有关连的。檀云的名字在第二十四回中与袭人,秋纹,碧痕,麝月等同时出现过。檀云的母亲过生日,临时把她接出院外一次。除了书中述事正文以外,檀云一名在诗词中也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第二十三回宝王所作的“夏夜即事”诗。
    “窗明麝月开宫镜,宝霭檀云品御香。”第二次出现则更重要,是在第七十八回的“芙蓉女儿诔”中:
    “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化龙飞,哀折檀云之齿。”由此可见麝月檀云是对称的一组,可用于诗中对偶。而且两人重要性也相等,是怡红院中得力的两个丫头。
    第四组是春燕,秋纹。春秋是对称的。此二人书中前后都出现过,用不着多谈。(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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