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5月30日参考消息 第2版

    【本刊讯】香港《七十年代》一九七六年五月号,以《苏联“特种精神病院”实况》为题,刊登“国际特赦组织”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发表的题为《苏联的良心囚犯——他们的待遇和处境》的一份报告书的第七章《强迫关入精神病院》,摘转如下:
    (原译者按:“国际特赦组织”是一个民间团体,以人权运动为号召。他们的口号是要求释放一切因思想、肤色、种族或宗教原因,而又没有采取或鼓吹武装行动就被禁固的人。他们把这些人称之为“良心囚犯”)
    外界批评苏联当局滥用精神病治疗手段于政治,苏联当局向来不予承认,还说这种批评只不过是内外反苏情绪的反映而已。
    现行的苏联刑法,高举的原则是对精神异常者不以刑法处罚之。但是,这只能说明事实的一面。苏联法庭在根据精神病专家的鉴定宣告被告无须依刑法处罚时,同时也要作出措施,以防止被告继续危害社会。而这种措施通常都是强制拘禁和强制治疗。
    精神病治疗与司法之间的这种关系,在多数国家曾不可避免地导致粗暴地对待个人,以及不人道地滥用精神病学。但是苏联有关精神病学方面的高级官员和权威人士却一向断然否定有必要采取防止滥用的措施。
    与其他的苏联国家机关同样,精神病治疗机关,至少在大型的国家治疗机关里,都设有“第一科”,也就是在领导核心里都有“国家安全委员会”(KGB)派来的人。最近,少数曾在谢布斯基研究所接受检查的异端分子都说,在那里有KGB(即克格勃)的存在。柯列连科在六十年代末曾经写道:“这研究所名义上属于卫生部。但我曾多次亲眼看见负责制定我的精神鉴定书的伦兹教授穿着KGB上校的制服来上班。他在所里,经常穿白衣。我也曾经看见其他医师穿着KGB制服。……”KGB是个极有权力的机关。……有理由相信,KGB的影响力必定反映到精神病鉴定结果上面来。政治异端分子就是精神异常者
    挺身实践宪法所保障的“言论自由”或批评微妙的国家政策问题(例如一九六八年入侵捷克事件)的苏联人很容易被逮捕和被起诉。
    根据多数亲自体验过的人或证人的证词和与此同时获得的苏联官方的精神鉴定纪录看来,显然苏联的精神病医师在鉴定政治“疑犯”的时候,多数都把政治标准放在医学标准之上。
    下面是一九七四年三月七日在莫斯科的卡西堑可普通精神病院里,多米托里也夫斯基博士检查科学家尼古拉也夫时的一段对话:
    多:“我对你的观点很感兴趣。他们(检送你来此的诊疗所)说你对社会持有错误的观点。”
    尼:“无论我的观点如何,都与精神病院无关吧?”
    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不至于到这里来了。要是你的观点不危害社会的话,他们是不会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
    无论精神病医师的动机如何,他们采取的是公安机关的观点,政治异端分子就都是精神异常者。未经公认、企图改革苏联的各项制度的行为,经常被评为“妄想改革”;拒绝悔改,就会被评为“不肯对所处境遇采取批评的态度”。
    格里戈连柯将军的精神病鉴定是个好例子。一九六九年达西肯特的精神病专科医师委员会检查的结果,认为他的精神完全正常。但在莫斯科谢布斯基研究所复查的结果,却在格里戈连柯的政治活动中检查出“人格的病态(妄想性的偏激狂)发展”。最后他被关入门禁森严的特种精神病院。苏联的“特种精神病院”
    根据俄罗斯共和国宪法的规定,普通精神病院收留一般的精神病人,“特种精神病院”则收留“对社会有特别危害”的病人。但事关政治案件,苏联法庭几乎毫无例外地下令将被告关入最严厉的特种精神病院。
    苏联国内有七所大型的特种精神病院。被囚者写信时须先经医师许可,通常只准写信给家属。除在获准写信的时间外,不准写东西。医师可以拿治疗做借口禁止他们书写或阅读。他们在特种精神病院里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离,只能听任医院当局和那里的精神病医师任意摆布。
    名义上特种精神病院是“医院”,被囚禁者是“病人”,但其警戒措施的严厉却与监狱相似。
    这些医院都有可怕的围墙,围墙里面张着有刺的铁丝网,有武装的军队和警犬监视。医院的工作人员,包括院长、各部门领导和多数精神病医师在内,多的是MVD(苏联内政部)委派的军官。
    如同监狱中的囚犯一样,特种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接受的是严厉的管制。所不同的是,在这里,由于缺少成套明确的法律限制,病人很容易受到虐待。
    下面是一段曾在瑞切夫加劳改营服过役的人和曾在附近一个精神病医院当过杂工的前普通囚犯的对话。那个前囚犯杂工说道:“在疯人医院做工很有兴趣。经常有东西吃,还可以打人。”
    “为什么打人呢?”
    “为什么?比方说你正站在走廊中央,那傻子紧贴着墙壁悄悄地走过来。讨厌得很!于是你就朝着他的嘴脸猛掴一掌,寻寻开心。”
    病人薛明库克在梯阶上被杂工打了一顿,又在单人监房里被狱卒打了一顿。这时女医师阿历茜伏娜竟然还对他说:“喂,站起来!你的头打不破的。”
    不论精神“正常”与否,绝大多数的病人,对这般极野蛮卑劣的虐待,却连采取一点起码的自卫手段都不可能。
    在苏联的特种精神病院里,磺胺剂除了用于治疗之外,还被用来折磨病人。
    磺胺剂注射多被用作惩罚的手段。药剂使人发四十度高烧,一连三天,动一动身体就会有剧痛(两天中打五针很平常)。
    目前,另一种落伍的精神病治疗方法仍然被苏联特种精神病医院所采用。那就是“裹缠”。这种用来制服狂暴病人的粗暴方法,多数国家早已废止。
    以湿了水的长布条将病人捆绑在床上固定起来,然后重重裹住全身,就象蚕茧一样。布条越干,周身绷得越紧,最后甚至绷得透不过气来(许多病人因而昏迷过去)。整栋病房里到处一片呻吟。曾经有人这样连续被捆绑了十天之久。
    镇静剂是治疗精神分裂症和其他精神障碍的公认的药品。这些药品有严重的副作用。常见的副作用有中毒性肝发炎、眼压升高、脉压高低不定、紧张、肌肉抽筋、头痛、不舒服、郁闷、口腔干燥等。针对这些副作用必须服用抗副作用的药剂。精神正常的人服用这些药品,结果惹来许多因副作用而引起的不必要的痛苦。
    “我从未试过比这更可怕的药,一躺下去,就想起身;一坐下来,就想走动,可是没有地方可以走动啊!遭到这种待遇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体都被这些烈性的药品糟蹋了。”
    多数曾被关入苏联的特种精神病院的人都肯定上面所举的各种药品,是有预谋、有意图地被用来破坏“精神异常”的“病人”的智能,令他们丧失“异端”的思想能力的。
    瑞切夫加特种精神病院院长利亚明曾于一九七二年对“病人”比洛夫说:“不是在治你的病,而是在治你的思考方式。”象这一类例子,其他还有很多。


    【路透社英格兰朴次茅斯五月二十八日电】苏联海军今天二十年来第一次访问英国,导弹驱逐舰“模范号”驶抵这里。
    这次访问标志着在英苏关系从一九七一年九月的低点走向好转方面出现了一个新阶段。一九七一年九月,当时的保守党政府把一百零五名苏联外交官驱逐出境。
    莫斯科官员则极力否认关于搞间谍活动的说法。
    上一次苏联海军访问这里是在一九五六年四月,那次访问由于英国蛙人莱昂内尔·克雷布海军中校在这个港内的三艘苏联舰只(已故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元帅乘军舰来此)附近失踪而受到损害。
    英国曾对那次事件表示遗憾,说那位前战斗英雄并不是在执行授权的使命。
    在下星期二(六月一日)以前,这艘五千二百吨的“模范号”上的三百五十三名官兵将作为朴次茅斯(英国的主要海军基地)和皇家海军的客人参加一系列官方活动、社会活动和体育活动。
    【美联社英格兰朴次茅斯五月二十八日电】二十年来第一次访问英国的苏联军舰今天驶进朴次茅斯时遇到了一些友好的示威者和一些有敌意的示威者。
    贴在古老城墙上的抗议标语写的是“给苏联犹太人以人权”。与此同时,一个小艇满载青年自由党党员在正在靠近的驱逐舰“模范号”周围行驶,并通过喇叭播送录音的俄语信件。
    这封信说:
    “我们希望你们将注意到我们所有公民所享有的个人自由,我们希望你们自己将参加在你们的祖国和全世界为争取这种自由而进行的斗争。”
    苏联海军目前进行的五天访问是一种互访活动,皇家海军的驱逐舰“德文希尔号”正在访问黑海的敖德萨。
    预料英国情报局对“模范号”——一艘很旧的五千二百吨位船只
    ——不感兴趣,但正在采取保安预防措施,以便在这艘军舰周末供公众参观的时候防止示威者损害去年赫尔辛基协议的精神。
    妇女发动的支持苏联犹太人运动在海边的一所饭店设立了总部,并说,它将举行示威和展览,抗议苏联对待将要移居出去的犹太人的政策。
    右翼的民族党也说,它将抗议这次来访。


    【合众国际社贝尔格莱德五月二十六日电】南斯拉夫政府发言人星期三说,一名俄罗斯女子被判处间谍罪名,入狱监禁。这是南斯拉夫首次发生这种牵涉苏联国民的事件。此案可能影响贝尔格莱德和莫斯科之间的关系。由于南斯拉夫拒绝采纳一项由苏联策动、奠定欧洲共产党高峰会议基础的文件,南苏两国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发言人说,该女子于一个多月前,在克罗地亚首府萨格勒布被判有罪。南斯拉夫的人士证实,她是伊里纳·波泽加,三十岁,又说她在不公开审讯中被判处入狱五年。
    苏使馆官员拒绝对此案置评。
    波泽加夫人已与其南斯拉夫丈夫分居,她被控与共党情报人员和克罗地亚分离分子接触,以及将情报转交给萨格勒布的苏联总领事谢佩列夫。
    该等人士说,谢佩列夫的名字,列于几年前被驱逐出英国的一百零五名苏联特务的名单上。当波泽如今年初被拘捕时,他便离开萨格勒布。
    共党情报人员是反对铁托总统一九四八年与莫斯科决裂的,并寻求一旦铁托死后,便在南斯拉夫建立一个亲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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