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0月10日参考消息 第4版

    【本刊讯】香港《大公报》和《文汇报》十月五日和六日报道,赵浩生九月二十九日在纽约华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大会上发表演讲,谈他第二次访华的观感,摘要如下: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国革命领袖毛泽东,登上北京的天安门,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现在整整二十五年了。今天,我们在太平洋的这一边,来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胸怀祖国,放眼世界,真是无限的兴奋。
    作为一个年过五十的人,我在旧中国生活了半辈子,我曾经亲身经历、亲眼看见过中国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压迫下的惨痛岁月。二十五年前,中国的国耻纪念比节日还多。
    在这二十五年中,当解放了的中国人民在战天斗地,建设新中国的时候,蒋介石政权,为了骗取美国人民的支持、蒙蔽海外的华侨、镇压台湾的同胞,更展开了各种最恶毒的反华反共宣传。他们把新中国描绘成人间地狱,把共产党刻画成青面獠牙,把新中国政府形容得朝不保夕。
    但是你不能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所有的人。一九七二年,美国的第三十七任总统尼克松发现,二十多年的反共欺骗宣传已经无效,包围中国的政策也完全失败,所以他决定亲自访问北京,恢复了美国人民和中国人民的交往。
    三年以前,我们在美国的中国人,还不能这样大规模的来庆祝祖国国庆。但是今天,不但我们中国人自己,更和美国人民以及全世界人民来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这一切转变,都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是二十五年来解放了的中国人民自力更生,战天斗地所造成的大好形势。
    二十多年来,在美国对新中国的围堵、孤立政策中,受害最大的就是孤悬在美国的几十万华侨,很多人已经感到,今生今世,再没有重返祖国、重见亲人的希望了;但是由于强大祖国造成的大好形势,使这个破灭了的希望成了现实。
    去年夏天,在我出国二十五年之后,我和我的太太第一次回去,看到了新中国和久别的亲人。我们出国二十多年,去年回去只在国内呆了五十多天,临走的时候,实在感到恋恋不舍。今年五月,我随“耶鲁大学教授访华团”第二次回去。这次回去,和上次比较起来,我有一个最清楚的感觉,就是落实了。
    我感到落实,是因为上次是在二十几年后第一次回去,感到太突然、太激动、太兴奋,我感到一切的一切都像在作梦。这次回去,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了,这种落实后的欢喜,意味更深长,感觉更满足。
    记得三年前当海外华侨的认同回归刚刚开始的时候,国民党的宣传曾恶毒的说,这是新中国利用海外华侨的小资产阶级的乡土感情,诱惑大家回国,回去一趟就看够了,就再不要回去了。可是他们完全无视了二十五年来,海外华侨和台湾同胞在被裹挟、蒙蔽、迫害的生活下,所积累的认同、回归热情,这股热情,一旦可以自由倾泄,就像长江大河一样,浩浩荡荡,一泻千里,是任何诬蔑、威胁也阻止不了的。
    我第二次回去,虽然只住了三个星期,但是,我有机会看到中国一年来的进步,同时因为是和美国同事一起参观,所以我有机会看到美国人怎么看中国,并且参加了批林批孔运动。
    先说中国这一年的进步。以广州为例,一年不见,广州就变了样子。火车站是新的,交易会的展览馆是新的,东方宾馆增大了一倍。在杭州,早已掘深整修过的西湖,在白堤、苏堤交界的岸边,又新种上了大片的荷花。在北京,新的北京饭店已经落成,天安门大街上的国际电信大楼也快完工了。我们所到之处都在动,都在变,都有新事物出现。难怪一隔二十五年中国就改天换地,难怪大家都想年年回去。看美国朋友怎么看中国,更有意思。我们在深圳的海关办完入境手续,就在那儿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在任何国家“移民局”都是最麻烦的地方,他们却感到中国的“移民局”最富于人情味。在上海普陀区少年宫看了各种表演和“东郭先生”这出傀儡戏后,一位同事很严肃的告诉我:“我要是苏联人,我也害怕!”他所说的怕,并不是怕中国要作超级大国,而是看到中国男女老少反帝反修保家卫国的决心,倘若任何人敢于侵略中国,其结果一定是一个也不能活着回去。
    我们这次在广州、上海、西安、北京,都看到了当地的杂技、戏剧和体育、武术表演。在美国电视上看到过沈阳杂技团和“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的同事们,原以为中国只有这些明星队伍,这次才发现,每一个地方的都不错。在体育方面,从作徒手运动的老太太到舞刀弄枪的小孩子,到处都有,他们才发现中国体育的普遍。
    我们这一路走过江南、苏北、华北平原和西北黄土高原。江南,是一片青葱的鱼米之乡还可以想象,没想到当年是一片荒凉的苏北,今天也是一片青葱。一觉醒来,到了以前寸草不生的陕西黄土高原,从车窗望出去,竟是麦浪滚滚、白杨萧萧。这一路看下来,他们对中国农业发展的情形没有一个不感到心悦诚服,特别是对陕北一带化荒山河床为耕地的技术,他们认为,全世界任何国家都望尘莫及。
    作为一个以前逃过荒,挨过饿的中国人,这一切景象,使我禁不住的热泪滚滚,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我内心的激动。
    在我们之后,由美国十位权威植物学家组成的另一个参观团访华归来,也发出同样的惊叹。该团团长伍曼说,中国到处是“望不到尽头的良田”,中国的“稻产是最上品”。获得诺贝尔奖金的育种专家卜劳也说:“在中国很难看到一块坏地,我们所到之处,是一片良田,满目青葱”。
    我们知道,解放以前,中国粮食产量只有一亿一千多万吨,一有灾害就饿殍遍野,大都市平常也都是靠吃“洋米”“洋面”为生,解放以后二十三年来,中国人口增加了百分之六十,而粮食产量却增加了一倍以上,在这短短二十五年之中,中国不但解决了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而且还有足够的余粮备战、备荒,这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奇迹。
    在最尖端的科学技术方面,我们看到电脑和激光已经在普遍使用。上海机床厂已经在大量的出产精度达到一根头发的七分之一的机床和先进工业国家视为专利品的镜面磨床,而这一切都是工人出身、在厂办大学毕业的工人工程师设计的。
    有一位研究机械的同事说了一个笑话。他说他发现苏联专家设计的旧旅馆的卫生设备都不灵,中国人自己造的新的都很好,他的结论是:幸亏这些苏联“专家”早走了。
    这次除了团体活动以外,我自己更参加了不少批林批孔的活动。从这些经验中,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些事实:一、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和社会主义的新文化,一定要根除“孔孟之道”这些历史垃圾和封建糟粕。二、在这个运动中,知识份子和作为主力军的工、农、兵,是在一个战壕中的战友,是书本知识和生活经验的互相印证学习,不是互相攻击。三、这个运动的积极任务是“抓革命、促生产”,是促使各行各业向前推进,而不是后退。
    至于海外的反共宣传说是“毁灭中国文化”,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文化。文化是中国人民劳动的成果,不是压迫剥削人民的“孔孟之道”。
    逃到台湾的国民党政权,说他们是代表中国文化,这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们除了把偷出去的一些古物在台北博物馆陈列给外国人看以外,他们所推行的,完全是崇洋文化和色情文化。至于蒋介石自己,他年青的时候信仰武士道,窃国之后,为了建立蒋家王朝,他提倡孔孟之道,为了和美国拉关系,他信了基督教,为了独裁,又实行法西斯主义。他根本不配谈什么“保存中国文化”,今天中国的批林批孔运动的主要思想,是批判的承继优秀的文化传统,而不是兼收并蓄。
    我对这个运动的感觉是,这个运动为中国带来了一片生气,是“好得很!”记得有一天我在西湖边上散步,看见楼外楼饭馆的大师傅,问他的单位怎么批林批孔,他不但不避讳,而且立刻很高兴的请我去参加。
    在研究批林批孔的访问中,最使我感动的,是作为这个运动的主力军的工、农、兵群众。他们不是跟我们引经据典谈理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充满血泪的痛苦经历和翻身的故事。我可以从他们展露给我看的旧日被地主拷打的伤痕,和他们愤怒的眼光中清晰的看到,他们都是革命的;在中国,到处都是这样革命的人民,他们和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生死与共、血肉相连,有了他们,批林批孔运动一定会成功,有了他们,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将永不会变色。
    我今年回去,还有一个最特殊的情况,就是正当全世界很多地方都在闹能源危机、通货膨胀、工人失业的时候。从这个惶惶不安的情况中回到中国,完全象走进另一个世界。
    中国没有这些危机,也没有污染、吸毒、抢劫、娼妓……等问题。相反的,中国为了协助解决外国的油荒,还增加了石油的输出。
    这次回去和大陆上的朋友们谈到这些问题,大家所最关心的,就是台湾。大家关心台湾,并不是关心国民党政权,而是关心被这个政权劫持的一千五百万骨肉同胞。
    台湾完全是一个被剥削的殖民地经济,完全靠美国和日本的投资、加工和原料供应。世界经济局面好的时候,还可以靠出卖廉价劳力,忍受公害为生,一旦经济发生危机,台湾就受害最大。这次油荒发生以后,台湾的经济马上出了问题,通货一下膨胀到世界第二位,百业萧条,妓院竟成了国家的重要收入,这个情况怎么能不使人对台湾同胞的处境感到关心呢!
    再看新中国自力更生的经济,工、农业在飞速进步,社会主义建设在蒸蒸日上,天然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经济安定,全面生活水准在不断提高。美国的第三十八位总统福特,曾鼓励美国人民向中国人民学习。台湾的经济,只有和祖国统一以后,才能得到根本的解决。
    大陆上的人也非常关心台湾同胞的精神状态。我和很多人谈话的时候,他们都提到当年被国民党政权裹挟到台湾的老朋友。他们知道,这些人当年都是因为恐共心理而离乡背井逃到台湾。最初听到国民党把新中国描绘成人间地狱的宣传,为了自慰,不但信以为真,而且对自己能逃出来还感到得意。头几年的流亡生活,是在“反攻大陆”的梦想中度过,后来虽然对这一切开始发生疑惑,但是因为怕国民党的迫害,也不敢公开改变态度。
    可是,岁月不饶人,二十五年前的中年以上的人,到今天不是垂垂老矣,就是早已客死异乡。二十五年前的年青人,今天也已经是两鬓斑白。记得十年前,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临终之前写过一首诗说:“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这种悲怆的感情,大陆上的人是非常了解,非常同情的。
    大陆同胞更关心台湾的年青一代,以前,台湾青年在大学毕业之后,都争着向外国特别是向美国跑。现在外国大多数的地方都在闹经济恐慌,更少中国人求生的余地。即乎在外国找到出路,作一个没有祖国的人,也不是滋味。
    留在台湾,当然是更没有前途。台湾的经济在走向绝境,同时一切都操在蒋家和外国人手中,台湾同胞,只能作点缀。大陆上的人也知道,台湾同胞受到了国民党二十多年的反共教育,很难一下子就看到和祖国统一才是唯一的前途。因此我所碰到的人,都异口同声告诉我:“台湾同胞应该先回祖国来看看。老的不能来,年青的一代可以回来替他们看看。”
    过去三年来,已经有不少台湾同胞回去了,他们热爱祖国的感情,一定会引起台湾和海外每一个台湾同胞的共鸣,扫清国民党二十多年来枉费心机的反共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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