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8月8日参考消息 第2版

    认为尼克松对华政策转变主要是因为后台老板的想法有转变;美国心底深处的主要敌人是苏联,在这一点上美国东西部财团“心意相通”;西部财团主要搞尖端国防工业,热心和苏联对抗;东部洛克菲勒财团等不仅在阿拉伯投资,而且加紧向东欧投资
    【本刊讯】新加坡《南洋商报》七月二十六日刊登了该报驻美特约记者梁厚甫所写的一篇文章,标题是《美总统访问中国的来因》,摘要如下:
    美总统在西部白宫作了一个惊人的宣布。他的顾问基辛格博士,曾由巴基斯坦去北京,在那里,周恩来邀请美总统到中国去访问,美总统欣然答应了。
    天下事不会事出无因,因此,我们谈一谈此事的来因,应该是有意义的。
    我们不能不承认,此种纵横捭阖的外交,和基辛格博士之出任外交顾问,有其不能分离的关系。
    基辛格外交思想的中心,就是均势。均势外交即是合纵连横,除了本国之外,一切国家的作用,不外是一枚棋子,对棋子自然不必有所爱憎,行到某一步棋的时候,棋子适在冲要的地方,就可爱,到关键的时刻已过,便是不发生作用的棋子,可以弃之如遗。因为如此,就不必事先选定任何国家作为敌人,亦不必搞甚么围堵的政策。能牵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基辛格的著作中,不断指出,实力较强的国家,其敌性亦较强。对于实力较强的国家,自然要利用他国的力量,来加以冲淡。美国虽然可以和苏联谈判限制战略武器,但苏联毕竟为美国心底深处的敌人。这样的反苏观念,至少和做副总统时代的尼克松总统,有相合之处。
    在二次大战以后,美国环绕环球主义的外交策略,不外是限共政策和压阻政策,到了尼克松,已用均势政策来替代限共政策和压阻政策。均势政策,正如行棋,全盘都是合纵连横的一部,这是基辛格外交的一种新转变。后台老板·思想改变
    众所周知,尼克松总统是一个热心反共的人。其反共也,包括苏共和中共在内。一九五一年韩战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参议员,当时以攻击国内的左倾人士大炽其名,在参议院的讲坛上,不断的谴责中共并攻击民主党的杜鲁门把中国大陆“丧失”了。后来做艾森豪威尔的副座,不断的提出警告,反对和中国建立关系,反对中国入联合国。“弧形包围共党网”,他是发明人。
    一九六○年,他和肯尼迪竞选总统,当时他的立场,已有一点改变,所谓改变,不是实质的,而是语调上的。他说:“我们(对中国)的态度,不应该太过僵硬,我们不应对一个有六亿人民的政府,保持永远不予承认的态度。”此后七年,尼克松做的主要是律师的业务,而在这一个时期中,在纽约内边和共和党的东方派系人物,有了广泛的接触。一九六八年大选的时候,尼克松说:“时间已经到来,我们必须掌握中国的现实了。”
    尼克松的转变,与其看成为他的思想的转变,不如看成为他的后台的思想的转变。尼克松本来出身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在一九五○年的时候,加州的有力量的人士,是以死硬反共知名的。加州之所以成为美国死硬反共人士的集中营,由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加州之航空太空、电子工业开始发展,而这些工业是和战争分不开的。西部的工业主要是军需工业,而这些军需工业和传统的军需工业有所不同,航空电子均是尖端武器。到中苏分裂以后,西部工业界的目标,就有所转移,他们锐意的对苏,对中却不认为主要的敌人,至多是潜在敌人而已。这一个观念,和基辛格博士的思想,有其暗合的地方。国际商人·资本输出其次,近十年来,美国的经济界有一个转动,这转动是:美国有所谓“国际商人”的出现。所谓“国际商人”,质言之,就是以输出资本为主要的业务。例如美国商人,向日本投资钢铁事业。而近年日本的钢铁,大量涌入美国,美国最大的“美国钢铁”公司,也为之业务不前。这些“国际商人”,实际具有两个特质。第一个特质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追求利润,在追求利润的前提下,他们可以把从他国制造的商品,运回美国,和美国制造的商品来竞争,使美国处于无利的地位。第二个特质,就是输出资本的对象,既不必是高度开发的国家,也不一定是美国的盟邦。例如他们投资的对象,有一些是阿拉伯国家。又如近年以来,美国的“国际商人”,不断向罗马尼亚投资。
    在纽约,如洛克菲勒家族也被称为“国际商人”。
    考尼克松近年的历史,其后台依违于西部航空太空工业与纽约“国际商人”之间。基辛格之簪组升朝,固为洛克菲勒州长所推荐。而尼克松在一九六八年以前,也和这一批人时有往来,除此以外,我们不能忘记,尼克松毕竟起家于西方,到现在,其正副国防部长,是和西方工业有关系的人,其新任的财政部长,亦与西南方的工业有其渊源,看其对西部工业洛克希德工厂支持之力,可作证明。东西财阀·心意相通
    西部的工业,既为尖端的国防工业,他们热心于和苏联对抗,对中国,他们的尖端国防工业至少短期内不能派用场,因而他们和纽约的“国际商人”,起了合流的作用,而基辛格的均势外交,在美国的西方,亦有其销场了。
    这都是尼克松总统起心访问中国的原因。
    从总的方面来讲,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尼克松的后台的想法。
    (文内小标题是原来的——本刊注)


    【本刊讯】美《华尔街日报》三日刊载该报记者罗伯特·基特利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华盛顿将为使台湾留在联合国而斗争,但是不很卖力》,摘要如下:
    尽管美国现在欢迎北京政府进入联合国(改变了二十二年来的反对态度),但是华盛顿还将为保留它的老朋友台湾在那里的代表权而斗争。至少,这是国务卿罗杰斯昨天宣布的官方的新方针。但是美国很有可能不会为台湾十分卖力地进行斗争。而且华盛顿甚至还可能希望遭到失败。
    罗杰斯先生在发表声明时对于美国政策中的比较细致的问题故意含糊其词(例如在解释华盛顿认为究竟共产党人还是国民党人是中国的真正政府时就是如此)。相反,他强调指出,当一百二十七个联合国会员国今年秋天再次辩论持续多年的中国席位问题时,美国在重要问题上将“遵从大多数的愿望”。据许多分析家说,很可能由于没有足够的会员国支持台湾继续呆在联合国,因而进行艰苦斗争是不值得的;他们认为,不管华盛顿决定施加多大的压力,这种努力都将会失败。
    一位中国问题外事专家解释说:“已经改变立场的国家太多了。”
    鉴于在联合国存在这种实际情况,罗杰斯先生的外交官可能根本不会施加很大的压力。相反,许多专家料想美国只会走走支持台湾的形式,因为它知道这是一场败仗。美国甚至可能还希望失败,因为,一种支持北京和反对台湾的明确的表决将会一劳永逸地解决联合国中的中国问题。包括美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将希望有这种结果。
    这样一种表决的作用之一,将是排除一种可能使将来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的关系笼罩乌云的刺激物,而且这种表决将在尼克松总统飞往中国同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会谈之前不久做到这一点。此外,这将会结束多年来激怒美国的许多盟国的一个政治争端。英国、法国和其他许多国家政府在把北京排除在联合国之外的做法是否明智的问题,一直不同意华盛顿过去的刻板的看法的。
    因此,对美国作出决定的情况有一些了解的许多分析家认为,美国在台湾席位问题上进行的斗争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华盛顿感到不得不再次表示支持国民党政府,这个政府于一九四九年逃到这个沿海岛屿,并由于美国的援助和军事保护而在那里生存下来了。但是美国还“必须应付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现实情况”。一个现实情况就是蒋介石政府没有统治中国大陆上的八亿人民,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政府永远不会统治他们。
    这说明为什么大多数国家想接纳北京进入联合国,它们不再认为硬说国民党政府代表大陆是有意义的。而且罗杰斯昨天说,美国不再设法使接纳北京的问题成为一个“重要问题”。
    然而,他确实说了美国将设法使驱逐台湾的问题成为一个重要问题。但是,许多专家也深深感到美国的这个建议是一个不会取得成功的建议。周总理曾一再说,只要它的敌手台湾按照任何方案留在联合国,他的代表就不会到纽约去。这些专家认为,大多数成员国在衡量了罗杰斯先生所说的“现实情况”之后,希望接纳北京的程度比希望保留台湾席位的程度要大得多。
    事实上,美国也许无法成功地提出“重要问题”方案。美国的论点是,抛弃台湾同驱逐一个成员国是一样的,根据任何标准这都是一个重要问题。但是另外几个国家说,这只是涉及到驱逐一个具体的代表团,而不是驱逐中国政府本身,因此以简单多数通过就行了。
    当然,一场的确是艰苦的斗争可能会防止把台湾驱逐出去。在过去,美国外交官一直是依靠其他人来得到在中国问题上的赞成票的;他们曾许诺提供对外援助,或扬言不提供对外援助,表示愿意给予贸易特权,并在其他问题上给以政治援助。作出一次更大规模的努力可能能够再次从拉丁美洲和其他国家得到足够的支持,而使美国的观点能够占上风。但是代价将是巨大的。正当美国在国外有各种经济问题并且不愿毫无必要地同它的朋友对立的时候,这种企图将激怒其他会员国。这将使尼克松先生为了同北京和解而作出的努力的诚意有了疑问。这个行动大概不会有任何效果,因为尼克松总统追求北京的做法已鼓励许多国家改变它们的对华政策。
    国务卿昨天对一个关键问题的态度有点含糊不清,即如果两者都作为会员国,安理会的席位如何处理。罗杰斯说,“至于我们方面,我们准备使这个问题根据联合国会员国作出的一项决定得到解决。”这番话表明,美国将同意大多数会员国的意见,并且将不为了台湾的利益而使用它在安理会的否决权;但是在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时,国务卿不愿直截了当地这样说。


    【本刊讯】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四日刊登了《华盛顿邮报》记者斯蒂芬·克莱德曼的一篇报道,标题为《安理会中的中国席位明年可能空着》。摘要如下:
    美国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和反对驱逐台湾的决定可能导致明年安理会中的中国席位出现空缺。
    这个问题之所以产生,是因为美国已经宣布它打算用三分之二多数票通过的程序,支持台湾继续在联合国大会享有会员国资格,同时在哪个中国取得安理会席位方面则遵从简单多数的联合国会员国的意志。
    由于据信多数会员国赞成北京在安理会占有席位,由于共产党中国已经说过,如果台北仍然是会员国,它就不加入联合国,因此,如果台湾继续留在联合国大会的话,北京很可能拒绝给它的联合国席位——以及在安理会的代表权。
    在这方面有一个假设,即安理会的任何一个常任理事国将不会否决从台湾的中华民国变成大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样一种改变。由于美国现在已经公布了它的立场,看来实行这种否决的可能性极小。
    当然,台湾是安理会中一个拥有完全的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但是它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常任理事国在这个问题上是否能够行使否决权,是一个涉及错综复杂的法律条文的问题。
    首先,改变中国席位问题究竟是一个程序问题呢,还是一个实质性问题,在这方面还没有明确的先例。如果这被认为是一个程序问题,那就不能进行否决。
    然而在出现所谓的双重否决的局面时,可以就这个问题究竟是程序问题还是实质性问题进行表决。这种表决被认为是实质性的,台湾可以运用否决权。
    是否进行表决的决定要由安理会主席作出。在过去,历届主席有的决定进行表决,有的则决定不进行表决,这取决于他们希望如何来影响这个问题。但是在这一次,由于安理会目前的组成情况,即使允许行使否决权,人们认为大概只有台湾设法使用它。
    一位在联合国事务方面有广泛的经验的法律专家昨天说,“如果中华民国的否决权是唯一的障碍的话,我认为它不可能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排斥在安理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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