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5月2日参考消息 第2版

    说美长远的目标是同中国的“关系正常化”,但现在就美“承认”中国和中国“进入联合国”问题进行猜测还为时过早,美正考虑这些问题
    【美新处华盛顿二十九日电】尼克松总统今天举行记者招待会的讲话记录如下:(本刊作了删节)
    总统:大家好。托马斯女士今天晚上要提第一个问题。
    问:鉴于发生了一些反战示威,国会中希望从越南撤退的要求不断增长,以及最近在巴黎发表了一些言论,这样会以什么方式影响你的印度支那政策吗?
    答:你大概记得,我在四月七日相当详尽地阐明了我们印度支那政策,我考虑了所有的示威,我也考虑了在发表那篇讲话后别人提出的各种意见。我认为,我在那时采取的立场是正确的立场。
    我尊重你们,尊重他们,尊重不同意我的政策的其他人,但是我在电视中看这些示威时,我看到许多人是十几岁的青年,这是在我脑海中浮起的想法。我的责任是实现和平,不仅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而且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和平。
    我深信,如果我们做出他们目前鼓吹的事,在南越人有机会防止共产党接管以前就仓促撤退,这样会使太平洋产生非常危险的局势,会增加在将来发生战争的危险。
    另一方面,我认为,如果我们继续走我已经确定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们在撤退我们的军队,我认为,在这条道路上我们将结束战争。
    问:你任命的关于联合国问题的委员会相当强烈地主张实行两个中国的政策。你今晚是否可以谈谈你对那些建议的看法?
    答:本届政府的各高级机构当然正在考虑由那个非常杰出的委员会提出的那项建议,我当然也在考虑这项建议以及从另一个方向提出的其他一些建议。
    但是我认为,你的问题也许要求我全面谈谈关于我们的新的对华政策的这场讨论的许多情况。我认为,对自从美国乒乓球队访问北京以来的最近数周中所出现的某些猜测是没有益处的。
    我想明确地说明是什么情况和不是什么情况。
    第一,正如我所说的,本届政府的长远目标是使我们同大陆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关系正常化,使其不再处于与世界其他国家隔绝的状态。这是一个长远目标。
    第二,我们在实现这个目标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我们已经在旅行方面采取行动;我们已经在贸易方面采取行动。还会取得一些进展。例如,目前我正在让各部门传阅也许被作为将来可能的贸易项目而开禁的一些项目名单,我将在几周内宣布这些项目。
    但是,现在,当我们从旅行和贸易领域进入到承认这个政府和接纳它进入联合国的这个领域时,我将不讨论这些问题,因为现在进行这方面的猜测还为时过早。
    我们正在考虑所有这些问题。当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时,当作出一项决定时——我现在还没有作出这个决定,我就会公布。
    但是在那个时间之前,我们将考虑正在提出的所有建议。我们将沿着我们一直在向前进的道路前进。
    我只想这样来概括说一下:我们已经做的事情已经打破了冰块。现在我们必须试探一下水有多深。
    我最后还要说一点,我希望,实际上我期望某个时候以某种身份访问大陆中国。我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但是这表明我从长远来说所抱的希望。我希望我能够对制订一个使我们能够同大陆中国建立一种新的关系的政策作出贡献。
    问:你的副总统最近与经过挑选的一些记者举行了一次不供发表的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据说他下同意你的对华政策。
    答:我认为,关于副总统的谈话要不发表是很困难的。就这次具体的会议来说,副总统以他通常的那种非常坦率的方式对我们的政策表示了一些看法,这些看法是他在先前我们举行的而有他参加的一些会议上,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其他一些会议上已表示过的。
    但是,在关于我们究竟采取什么政策的问题上既然作出了决定,副总统是支持这个决定的。
    问:鉴于你一直说,这场战争是你继承下来的,我不知道你对任命一个调查委员会来调查并探讨究竟是谁使我们参加了这场战争有何想法?
    答:现在我所要说的是:我们现在参加了这场战争,而美国结束这场战争的方式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我们是否将在将来避免这样的卷入。如果我们结束战争的方式鼓励侵略者重新设法进行侵略的话,我们将再进行这样的战争。但是如果我们按我提出的方式结束战争,这种结束战争的方式将使南越人有机会来保卫他们自己,使他们在自由选举中选择他们所希望的那种政府,那么我们就会有机会在我刚才提到的他们那个时代得到和平。
    问:你反对规定美国撤军期限是否考虑到这样的可能性,即北越将来可能提出实际上释放美国俘虏而不是仅仅讨论那个问题?
    答:就我们方面采取完全结束美国的卷入的行动来说——即就全部撤军来说,我们必须推迟采取行动,直至我们得到不仅是讨论释放我国俘虏的诺言,而是得到释放我国俘虏的保证。
    问:这样一种拒绝不是绝对地拒绝确定撤出美军的最后期限吧?
    答:在我十月七日和四月七日先后两次发表的讲话中,我们己提出了美国有关谈判的全面建议。我在记者招待会上不会改变这些建议。
    最后,我想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的撤军计划都不会放弃我们的战俘。只要他们在北越还拘留着俘虏,我们就要在那里。
    问:在目前的条件下,美国部队是否可能再次卷入象在老挝或柬埔寨采取的那样的军事行动?
    答:十分明显,由于我们现在在越南的军队的人数,再采取象去年在柬埔寨采取的那种行动或采取今年在老挝采取的那种行动的可能性是相当小的。我要说,到年底,当我们的人员减少到十八万四千时,这种可能性将十分小。
    问:你是否会考虑较早地规定军队撤走的日期,譬如说,在一九七二年年底。
    答:从我们的观点看,我认为,那样把撤退的日期规定为一九七二年年底或一九七三年年底或一九七二年年中是没有好处的。
    一旦我们规定一个日期,换句话说,就是实际上对敌人说:“不管你们干什么,我们都撤退”,那样我们就会把促使敌人不得不谈判的任何刺激力量都破坏了。
    那样一来,我们也破坏了我们在战俘问题上的讨价还价地位。更重要的是,一旦我们规定了一个日期,我们就等于把敌人为了向我们迅速缩小的部队的最薄弱部分发动进攻所需的情报告诉敌人。
    问:国务院说过,台湾或者福摩萨的前途的法律问题是一个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你是不是支持国民党政府和共产党政府之间直接进行谈判来解决他们的争执而不使用武力?
    答:这个,我注意到了各个部门和各方面人士作出的这种推测:这两个实体解决分歧的办法是直接进行谈判。我认为,这是根据法律解决此问题的一个好办法,但是我认为,这是完全不现实的。
    现在我只是说,美国正在非常有分寸地谋求,在保持我们对台湾承担的条约义务的同时,我们正在谋求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一种较正常的关系。
    另外还有一件事提出来讲一讲也是非常重要的。
    有人猜测说,我们使我们同大陆中国的关系正常化,或者试图使我们同大陆中国的关系正常化的目的或者目的之一就是要在某种程度上激怒苏联。这种说法是再荒唐不过了。
    我们正在谋求同苏联建立良好的关系,我对限制战略武器会谈的进展情况并不感到泄气。我只能说,我们认为,在那里达成协议将是符合两国的利益的。我们谋求同苏联建立良好的关系。我们正在谋求同共产党中国建立良好的关系。世界和平的利益需要苏联和共产党中国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试图使这两个国家彼此卡对方的脖子,这对美国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符合世界和平的利益的,因为我们自己也会受这个争执的牵连。
    问:在你关于中国问题的第一个回答中,你说你在考虑一些朝其他方向提出的建议的同时,也在考虑一项关于两个中国的政策的建议。你能不能稍加说明,你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供选择的建议之间差距有多大?
    答:我要说的是,在政府内部和政府外面的人士中间,有些人赞成两个中国的政策;有些人赞成在联合国中有普遍性;有的人赞成一个中国的政策,不是大陆中国,就是台湾中国。所有这些都是人们采取的立场。
    我不是说,我认为它们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可供选择的办法。我要说的是,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我将在同国务卿和我在这方面的其他主要顾问商量以后作出决定,我一旦作出决定,就将加以宣布,但是我不打算现在对此进行猜测,因为我曾强调指出,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方面,对此过多地进行猜测可能破坏,或是严重地损害我们已经取得的,至少在旅行方面已经取得的重大进展,以及展望未来可能在贸易方面取得的重大进展。


    【美新处华盛顿二十九日电】下面是布雷二十八日下午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谈话记录的摘要:
    布雷:我要接着今天上午我经过考虑的讲话来谈一谈。有一些关于主权的问题。有人具体地问我:为什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华民国都申明同一立场的时候,我们认为主权问题是未决的。
    我们之所以认为它是未决的,是因为虽然在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中,盟国曾申明它们的宗旨是:台湾将成为中国的一部分,这个关于宗旨的声明从未正式实施,执行
    ——我感到难以找到一个适当的字。你们领会这个意思就行了。
    在签订对日和约时,曾有一个实施这个关于宗旨的声明的机会,但是和约中没有处理这个问题。
    嗯,我们认为中华民国在行使对台湾和佩斯卡多尔列岛(即我澎湖列岛,下同——本刊注)的主权,是因为占领台湾的日本军队当时是被命令向中华民国的军队投降。
    佩特,现在我来回答你提出的问题:我们为什么同一个其主权可能是成问题的政府有关系。我们同这个政府的关系是建立在中华民国在台湾和佩斯卡多尔列岛行使合法权力的基础上的。
    有人还问过我,我们以前是否说过,我们认为台湾的主权问题是个未决的问题,回答是:是的,这已多次讲过。就我所能讲的而言,在一九五○年六月二十七日由杜鲁门总统发表了有关我们对此问题所持的立场的第一篇声明,当时他宣布,他把第七舰队派到台湾和大陆之间去,他并且说:“福摩萨未来的地位必须等待太平洋恢复安全、对日签订和约或经过联合国考虑之后再确定。”
    我想,你们对记录进行更为彻底的重新研究以后将会发现,其后的几届政府(包括本届政府在内)一贯采取这一立场。
    问:今天上午有这样一个问题——你说,我认为美国方面的最大的含意是不能解决两个敌手之间的争端——其中的最大的含意是这个问题应由他们自己来解决。这是否是第一次提出来作为美国的政策?
    答:让我重新讲一讲我今天上午讲的话,我说
    ——嗯,我试图指出,从历史上来说,我们曾经说过,主权问题是个未解决的问题。这就是美国的立场。在历史上,现在也一样,我们说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方法是国际解决。另一个可能采取的办法是根据这两个政府之间达成的协议来解决。但是我不打算因而排除其他的办法,对于如何能够解决这一问题我不打算提出任何建议。这些只是作为说明的。
    问:是否存在美国采取主动通过国际途径解决台湾的地位的问题?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在所有权问题上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虽然在对这个岛屿的控制权问题上没有任何争论,但是在它的所有权问题上还是有不清楚的地方,是不是?
    答:就我们而言,是这样的。我一直想这样说。两个政府都申明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问:我同我们大家一样,对所谈的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我不知道你在国务院内怎样谈这个问题。是根据用来说明应当接纳中国进入联合国的政策来谈呢,还是根据美国同大陆的关系来谈呢?现在你将以什么办法在政府内部谈论这个主权问题?为什么它现在成了政府内部的一个问题,或者值得你重申我们的政策呢?
    答:我不希望说这是本政府内部存在的一个问题。
    问:问题是在你三月十五日的讲话中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提出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的两个国家或者两个政府的问题。在这以前,无论格林还是罗杰斯都没有这个提法。
    答:我必须说明,据我了解,在以前的两个场合,在提到争端时都包括这个问题。
    问:国务卿的讲话中要么包括,要么不包括“由两个政府达成协议”的字眼或者类似的字眼。我们相信没有出现过这种措词。在你三月十五日的讲话和你今天上午提供背景的讲话中出现了这种措词。因此,这是一个新的因素。你的讲话要么指出,要么没有指出这一点。看来没有指出这一点。因此你发表了一篇新的讲话。我的话错不错?
    答: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意图不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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