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9月22日参考消息 第3版

    【路透社20日电】(发自赫鲁晓夫所乘专车)赫鲁晓夫先生和夫人当火车在圣巴巴拉停留一下的时候,大约3,000人对他热烈鼓掌欢呼。
    虽然保安人员试图使他不挨近群众,赫鲁晓夫先生仍然跨过了警察的警戒线,同很多伸过手来的人握手。
    赫鲁晓夫先生说他很高兴美国官员对他的“软禁”已告结束,现在让他同美国人民呆在一起。
    他是在火车上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这番话的。
    他曾经在圣巴巴拉撇开保安人员径自同普通的美国人交谈。不久以后又在圣洛易斯奥比斯波受到同样的热烈的欢迎。
    赫鲁晓夫在记者招待会上谈的另一些话是:他在美国的六天证实了他认为美国人民不希望战争的想法。
    赫鲁晓夫在提到他在圣巴巴拉受到的接待时说:“人民太好。这使我感到高兴和兴奋。人民要求和平,必须实现世界和平。”
    赫鲁晓夫在记者招待会上有一次说,他在洛杉矶受到的接待使他觉到他也许成了“我的主人的一个负担”。
    他还说:“好的客人是从来不希望成为主人的负担的。最好在主人提出来要你走之前五分钟就离开。”
    他说,圣巴巴拉的市长比洛杉矶的市长更能体会友谊这个字的童思。
    赫鲁晓夫在圣路易斯奥比斯波走下车来沿着石台走着。尽管保卫人员要群众站在一边,群众还是涌上前来围住他。
    有一个公谊会的代表团在车站的尽头举着标语牌,上面写着:“不论有没有观察都要裁军”、“必须进行裁军”等口号。
    两千人当中有几百人把警察的木栅栏推到旁边,或者跳过栅拦设法来到站台上把赫鲁晓夫紧紧围住,为了得到较好的位置,他们互相挤来挤去。
    当赫鲁晓夫的专车抵达加利福尼亚州中部“沙拉盆”的首府萨林纳斯地方时,几百人被警察挡在离开车站很远的地方。
    当赫鲁晓夫在专车的过道上走着同记者闲谈时,他说:“我为什么要回去呢?只要你想一下:一个小姑娘在向一个共产党员招手哩!”
    谈到昨天在洛杉矶的情况时,赫鲁晓夫笑着说,他看到“坎坎”舞是“不正派的”。
    有人问到赫鲁晓夫对于火车经过的范登堡导弹发射基地怎么想法,他回答说:“我毫无兴趣。我们自己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们的还要更好一些。”
    【法新社加利福尼亚州圣约瑟20日电】当苏联总理赫鲁晓夫乘坐的由洛杉矶开往旧金山的专用火车于星期日下午比预定时间提前六分钟抵达圣约瑟站时,当局采取了严格的保安措施,以防止当地群众同他接触。


    【法新社洛杉矶20日电】在赫鲁晓夫到达这里之后不久,加利福尼亚的暖意改变了这位苏联总理美国之行的气氛。首先是这里有着煦和的阳光,随后是当地人民在夏日的气候下排列在街道的两边,挥手向他表示欢迎。
    赫鲁晓夫首先去“巴黎餐厅”出席“二十世纪—福克斯”制片厂的影星午餐宴会。餐桌上布满五颜六色的玫瑰花,有加利福尼亚酿造的酒,还有伏特加酒。赫鲁晓夫在宴会上发表了富有生趣的讲话。餐后,特别招待赫鲁晓夫观看好莱坞新片的预映——在摄影棚里,新片“坎坎”(一种淫荡下流的舞蹈——编者)正在开拍,这批苏联人观看了法国老牌喜剧演员兼歌手莫里斯·薛瓦利埃主演的一幕戏,美国低声歌手弗兰克·西纳特腊为他们演唱了一首歌曲。他们并观看了好莱坞版的法国“坎坎”。
    年轻的美国电影明星歇利·麦克莱思朗诵了一篇她已熟记的俄文讲演,赫鲁晓夫听了大声鼓掌,赫鲁晓夫夫人对于薛瓦利埃的表演时时发笑。赫鲁晓夫等一行人看了影片放映后,乘车穿过洛杉矶市及其四郊。他们的汽车驶过好莱坞明星的豪华别墅,也驶过工人阶级住宅。一家家人都站在他们的面前向这行苏联人挥手致意,没有出现敌意的口号。
    赫鲁晓夫在乘车游逛了五十英里后回来时,在他住的旅馆受到一批人的欢迎,他们早已停立在院子里,他的车子驶过时鼓起了掌。在赫鲁晓夫访美期间,有一批人向他鼓掌,这还是第一次,当然在他讲话过程中和讲完之后的鼓掌除外。
    【美联社洛杉矶19日电】苏联赫鲁晓夫总理星期六说,在苏联他个人会陪任何人到任何地方去而决不会说这位客人将受到些什么,除了受到尊敬以外。
    赫鲁晓夫在开始的时候说,他对他认为为他安排的计划的改变感到失望。计划中已经没有参观这里附近的娱乐公园迪斯尼乐园这一项了。
    赫鲁晓夫问道:“为什么不去?你们在那里设有火箭发射架或什么东西吗?是那里有霍乱吗还是什么?是匪徒占领了这个地方吗?
    “你们的警察很厉害,他们能够大胆地解决任何困难的局面,因此要是匪徒的话,不应该有什么危险。”
    他说,美国当局告诉他,他们不能在迪斯尼所建的这个娱乐公园保证他的安全。他说:“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不可想象的情况。我找不到话来向我的人民解释。”


    【德意志通讯社美因河畔法兰克福17日电】“法兰克福新报”担心,由于赫鲁晓夫的访问美国,亲苏情绪会在美国人民中间得到发展。报纸说,艾森豪威尔和赫鲁晓夫本来应该在“一个中立地点”会谈,因为那样赫鲁晓夫要“亲自就地征服美国人心”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慕尼黑的“南德意志报”也同样表示担心,它说,截至目前为止,美国所进行的一切抵销赫鲁晓夫访问的影响的运动都或多或少地失败了。


    【美联社华盛顿18日电】你是否想起一些问题准备向苏联总理赫鲁晓夫提出?
    你并不孤独。原来国务院里有很多人也一直在玩这个把戏——
    正如报道他的访问消息的记者们玩的一样。国务院官员们星期六在回答询问时说,他们把大约三十个问题列成一张单子。他们说把这张单子交给少数几个记者,这儿个记者曾探询可以向赫鲁晓夫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表示对这样一些方面感到兴趣,例如苏联同中国的关系、苏联对德国的政策等等。
    一个问题想探明为什么苏联政府限制出版物在苏联出售。另一个则提出在美国和俄国之间交换广播和电视节目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要求解释赫鲁晓夫谈到共处时他的意思是什么。
    有一个问题大概是这样提出的:“如果你肯定东德人民喜欢那里的共产党统治,为什么反对在东德举行自由选举?”另一个问题大意是:“既然你斥责斯大林搞‘个人迷信’,为什么你容许对你自己的个人迷信?”


    【美联社赫鲁晓夫专车随行记者斯卡利20日电】赫鲁晓夫在一次招待他的晓宴上猛烈反击洛杉矶市辰波耳森的话,使出席宴会的约一千五百名左右宾客感到惊愕而惶惑,这次宴会是由电视台放送的。
    他说,“这种不愉快的想法在这里有时偷偷爬上我的心头,使我疑惑,邀请赫鲁晓夫到这儿来难道竟是使你们有可能来挖苦报复他,并显示一番美国的威力和力量,以使他脚膝盖直打哆嗦。”
    赫鲁晓夫握紧右手高叫道,他是吓不倒的,如果美国想继续冷战,俄国准备着应付。
    他还说,他飞到美国来只花了十二个钟头,他飞回去的时候大概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他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发怒的:波耳森市长在欢迎词中率直的对他说,美国人宁可战斗到死也不让俄国人像赫鲁晓夫所说的那样“埋葬他们”。
    赫鲁晓夫回答说,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俄国将以其优越的共产主义制度在生产上超过美国。
    【美联社洛杉矶19日电】(记者:斯卡利)赫鲁晓夫星期六向电影业的出色人物承认,苏联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赶上美国。
    但是他微笑着预言,会赶上的,苏维埃制度会把资本主义制度抛在后面。
    他说,“我们将对你们说,资本家,我们的火车正在经过。如果你们能够的话,就赶上来吧。”
    赫鲁晓夫谈笑风生,极其随便,精神非常饱满,他始终引起他的听众大笑和鼓掌。
    赫鲁晓夫不时打断在他前面发言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影片公司经理斯库腊斯的讲话,宴会就是在他的制片厂里举行的。
    斯库腊斯指出有二百万名美国公司经理。这位俄国人就提出工人出身的艺术和工业领袖的名字。他指出了他身边的人们中间的一个冶金业领袖。
    他说,“这是一种人民的垄断,他(冶金家)除了身上穿的短裤以外一无所有。”
    斯库腊斯又插了一句“他不是经理,他只是为你们工作的。”
    赫鲁晓夫说,“只让我们自己知道这些问题吧。”
    听众报以鼓掌,赫鲁晓夫援引了俄国的一句俗语:“老麻雀是不会措手不及的。”
    斯库腊斯认真地为美国的制度——这种制度使他从一个移民发展到名利双收——辩护。
    赫鲁晓夫在答复斯库腊斯时叙述了他自己的身世。
    斯库腊斯插进来问,“俄国有多少总理?”
    赫鲁晓夫反问,“美国有多少总统?”
    他比较严肃地说,中央政府有一个总理,各自治共和国也都有总理。
    斯库腊斯说,“我们有成百万总统,美国人民。”
    赫鲁晓夫叫他的一个随行人员站起来,说他是一个工人,担任着好几个重要的政府职位和工业职位。接着问斯库腊斯:“嗯,希腊朋友,这一点够了吗?”
    当赫鲁晓夫在追述俄国革命和共产党夺取政权以后的内战时期时,他变得很严肃。他斥责美国那时派遣军队去攻打红军。他说,“我们的士兵从来没有一个到过美国领土,但是美国兵却到过俄国领土。”


    【本刊讯】9月17日“华盛顿邮报”“今日与明日”栏发表了华尔特·李普曼写的一篇文章,评论赫鲁晓夫访美,摘要如下:
    赫鲁晓夫先生是美国的主要对手。他到这里来是要同总统举行认真的会谈,并且要说服美国人民:虽然他是他们的挑战者、他们的对手和他们的竞争者,可是他不是他们的敌人。他并不想毁灭他们,而是要在物质和精神活动的各方面胜过他们。
    这是一个使人清醒的前景,不能说,赫鲁晓夫先生是在掩饰他所提出的挑战的严重性。因为这种挑战的真实本质是直接针对着我们社会的严重弱点的。
    我们社会的严重弱点是,我国人民在目前缺乏他们共同希望实现的崇高目的。我国的公众情绪是守成的,是维持下去和保存下去,而不是向前迈进和创造。这几天我们在谈论我们自己的时候就好像我们的社会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社会似的,好象这个社会已经实现了它的目的,再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做的了。
    苏联政权的力量就在于,它首先是一个有目的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人民的全部主要精力都为它的目的服务。这种目的意识可以解释这个政权为什么能在民用和军事科学及技术方面获得惊人成就。苏联把它的能力和资源都集中用在它的统治者所确定的目的上,所有其他一切都必须为实现这种目的开路。
    因此,在我们同苏联统治者会见时,在两种社会制度碰在一起,问题就是:美国是否能够恢复它目前还缺乏的东西——意识到崇高目的和高尚命运。这是关键性的问题。因为,如果不恢复美国的目的,赫鲁晓夫先生在这场竞赛中就可能获胜。而如果他赢得这场竞赛的话,我们作为世界强国的影响不可避免地就要衰落。
    这几天许多人都告诉赫鲁晓夫先生,美国是十分富裕的,可是如果美国还缺乏在火箭竞赛中保持不落后的目的或意志,或者是缺乏足够负责的远见因而不能建立适当的研究制度的话,这是令人震惊的,而且的确也有些丢脸。第八十六届国会对艾森豪威尔先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政治胜利。但是,当这种政治胜利忽视我们生活在其中的时代的需要时,美国对这种胜利还能容忍多少年呢?
    看来,我们中间有些人认为,要应付苏联的挑战——这是西方社会历史上最可怕的挑战,不必同俄国人会谈而只是通过谴责共产主义的决议、然后照常继续做生意和享乐就行了。
    他们错了。用刺激是不会在这种竞赛中取胜的。他们没有认识到我们的敌手的力量。对赫鲁晓夫先生的唯一答复是,不要担心他是否会诱骗我们,不要由于怕他的巫术而缩做一团,而是要恢复我们作为有信心、有目的的人民——除非我们自欺欺人——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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