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浙刑三终字第174号
裁判日期: 2016-06-28
公开日期: 2016-12-27
案件名称
张忠权故意杀人罪二审刑事判决书
法院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
所属地区
浙江省
案件类型
刑事案件
审理程序
二审
当事人
张忠权
案由
故意杀人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四十八条第一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2012年）》：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
全文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刑 事 判 决 书（2015）浙刑三终字第174号原公诉机关浙江省台州市人民检察院。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张忠权，男，汉族，1970年4月16日出生于贵州省兴义市，初中文化，务工，户籍地兴义市。因本案于2014年10月13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7日被逮捕。辩护人陈益娟，浙江政法联律师事务所律师。浙江省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台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张忠权犯故意杀人罪一案，于2015年9月21日作出（2015）浙台刑一初字第33号刑事判决。宣判后，张忠权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浙江省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俞炜、陈浩出庭执行职务。被告人张忠权及本院通知浙江省法律援助中心为张忠权指派的辩护人陈益娟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原判认定，台州市科元电子与控制技术研究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科元公司）租赁于台州市黄岩区新前街道金牛路16号内一幢厂房的五楼，公司法定代表人是郑某1，郑的妻子邴某（被害人，殁年36岁）负责财务等事务。被告人张忠权于2014年2月份开始在科元公司从事电焊工作，双方未签订劳动合同，仅口头约定薪酬。张忠权于同年8月初从科元公司离职时尚未领取6、7、8三个月份的工资，经多次向公司催讨未果后，张忠权又向黄岩区新前街道工办反映，经协调，双方于10月10日结清工资尚余人民币2780元，张忠权虽对结算内容中被扣减的4000余元有异议，但仍在工资统计表上签字，科元公司后又单方以非正常离职等理由扣减了500元并于次日将2280元汇入张忠权的银行卡。10月13日上午，张忠权到科元公司讨要被克扣的工资时与郑某1、邴某发生了争执，张忠权还将公司的电闸关闭，经接警赶到的民警劝解后，张忠权又到黄岩新前街道工办及黄岩区劳动监察大队反映该情况，未能得到解决。张忠权遂生杀人报复恶念，先回到其在黄岩的暂住处，给其妻子留了写有交代后事的字条和银行卡，将身上的钱、身份证、助力车钥匙交给其儿子后，又到超市购买了一把菜刀。当日10时50分许，张忠权携带菜刀到科元公司的老板办公室，拿出菜刀架在邴某颈部，当时邴某正抱着出生才六个多月的女儿郑某2，邴呼救，在旁的邴母李某1上前夺刀。在夺刀过程中，邴某的颈部被划伤，后邴某趁机逃往隔壁的研发办公室并将门反锁。张忠权的菜刀被李某1夺下后，又到公司厕所拿出事先藏匿的另一把菜刀并返回寻找邴某，李某1见状又上前阻拦，双方在扭打过程中，张忠权持刀砍伤李某1右手并夺回李某1手中的菜刀，随后，张忠权手持两把菜刀踹开研发办公室的门，持刀对怀抱郑某2的邴某的头面部、颈部砍击十余下，致邴某左颈总动脉、左颈内静脉断裂，造成急性大失血，当场死亡。郑某2在此过程中头部被砍伤，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李某1的损伤程度为重伤二级。此后，张忠权逃到楼顶准备跳楼，后经民警劝说归案。原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张忠权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张忠权上诉及其二审辩护人提出，被害人在本案起因上存在明显过错，对矛盾激化负有直接责任；张忠权具有自首情节，原判不认定张忠权自动投案错误；张忠权系初犯、偶犯，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有悔罪表现。请求从轻改判。张忠权还提出，其携带菜刀只是为了吓唬老板娘，要回被无故克扣的工资，并无杀人念头；对李某1右手损伤鉴定为重伤有异议，要求重新鉴定；其没有用刀砍伤郑某2，菜刀上并没有郑某2的血迹。出庭的检察员认为，一审判决认定张忠权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性准确，量刑并无不当。建议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经审理查明，原判认定被告人张忠权故意杀人的事实，有被害人李某1陈述及辨认笔录，现场目击证人颜某、李某2、管某、陈某等人的证言，门卫章某、被害人邴某丈夫郑某1的证言，科元公司的监控视频、消防队提供的视频以及接警单、抓获经过等证据证实当时张忠权的作案经过和归案情况；公安机关现场勘查笔录证实案发现场位置、现场尸体和血迹等状况，从现场提取及被告人身边扣押的物证菜刀二把，在一审庭审中出示，张忠权确认系其作案工具；法庭科学DNA、法医学尸体检验、人体损伤程度等鉴定意见分别证实被害人身份、现场血迹系被害人血迹、被告人身上留有被害人血迹、死亡被害人的死因及二名受伤被害人的损伤程度；证人钱某、张某、包某的证言，张忠权作案前留给家人的字条证实被告人作案前向家人交代后事和购买作案凶器的经过；证人徐某、廖某、卢某、陈某的证言，劳动保障监察投诉登记表、科元公司的工资统计表、张忠权的记账本和银行对账单等证据，可证实本案起因系讨薪纠纷引发以及科元公司拖欠和克扣张忠权工资的事实。被告人张忠权归案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所供与上述证据反映的情况相符。上列证据均在一审庭审中宣读、出示、质证，并在一审判决书中分项列述，本院审查予以确认。原判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关于上诉理由和辩护意见，经查，（1）张忠权在侦查期间曾有供述，作案后到楼顶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让社会媒体关注打工者被无故欠薪的事情，在民警赶到对其进行劝说后才归案。这一供述得到当时到达现场的民警出具的情况说明、抓获经过等证据佐证。消防队提供的视频也能证实，在多名民警到达楼顶后，张忠权仍站在楼顶边沿，民警站在数米外与张忠权有交谈情况。据此，足以说明张忠权主观上并非是在现场等待抓捕，无拒捕行为是民警劝说的结果，属被动归案。故原判认定张忠权不具有视为自动投案的情形正确。张忠权及其二审辩护人对此提出的异议，不能成立。（2）从案发前张忠权留给妻子钱某的字条内容看，明显带有安排后事的特征，说明张忠权对自己可能会走上绝路已有心理准备。在作案当时，张忠权手持二把菜刀踹门进入研发办公室，对已经躲避到该办公室的邴某继续行凶。从张忠权所砍部位和刀数可以反映出张忠权杀人意志坚决。张忠权称其只是为了吓唬老板娘，并无杀人念头的辩解，不能成立。（3）被害人李某1右手腕部被砍致相应部位肌腱、神经断裂，腕骨骨折，经治疗后遗留右腕关节、右手功能活动障碍，法医依据《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规定作出李某1右腕部损伤为重伤二级的鉴定意见，客观、公正。鉴定人和鉴定机构具有鉴定资质，鉴定程序合法。张忠权对此提不出任何有理有据的质疑，故对其要求重新鉴定的意见，不予采纳。（4）案发现场只有张忠权一人持刀行凶，张忠权持二把菜刀砍击邴某时，郑某2一直被邴某抱在怀中。郑某2头部损伤经鉴定系被刀具平行切割形成，这与张忠权所持凶器、砍击手段相符，且现场留有郑某2与邴某的混合血迹。据此足以认定郑某2头部损伤系张忠权所为，凶器上未检出郑某2的血迹，不影响这一事实的认定。张忠权诉称没有用刀砍伤郑某2的辩解不能成立。（5）被害人邴某在本案起因上存在过错，系事实，原判已予认定。本院认为，被告人张忠权因讨薪矛盾激化而报复行凶，故意持刀砍死一人，砍成重伤一人、轻伤一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犯罪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应予依法惩处。综合考虑本案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张忠权归案后能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等具体情况，对张忠权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张忠权上诉及其二审辩护人辩护提出从轻改判的意见予以采纳。原判定罪正确。审判程序合法。唯量刑应予改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四十八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一、撤销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5）浙台刑一初字第33号刑事判决中对被告人张忠权的量刑部分，维持定罪部分；二、被告人张忠权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审 判 长 薛春宝代理审判员 陈洪理代理审判员 姜裕峰二〇一六年六月二十八日书 记 员 韩熙青 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