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京02民终7927号

裁判日期: 2016-10-28

公开日期: 2016-11-16

案件名称

靳凤丽上诉付强等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一案

法院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所属地区

北京市

案件类型

民事案件

审理程序

二审

当事人

靳凤丽,付强,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

案由

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

全文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6）京02民终7927号上诉人（原审原告）：靳凤丽，女，1963年10月26日出生。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付强，男，1979年10月15日出生。委托诉讼代理人：屠强，北京市东友律师事务所律师。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区德胜门外大街125号101B，401B-601B。负责人：郭薇，总经理。委托诉讼代理人：梁爽，女。上诉人靳凤丽因与被上诉人付强、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以下简称“华泰保险”）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2015）西民初字第31134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6年9月2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因本案未涉及新证据故不开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靳凤丽上诉请求：依法改判支持靳凤丽医疗费11109.11元，用于继续治疗耳朵和右手骨折。事实和理由：2014年9月20日15时30分许，靳凤丽在正常骑行电动车时被付强开启左侧车门撞到在地，致使靳凤丽受伤。本次事件导致靳凤丽右耳受伤严重，听力全无，靳凤丽所受的损害结果付强所为的侵害行为存在直接客观的因果关系，一审法院对于本次事件没有查明，对于客观事实认定不清，侵害了靳凤丽的合法权益。付强辩称，同意一审判决，不同意靳凤丽的上诉请求。不认可靳凤丽关于耳朵和神经方面的治疗费用，本次事件之前靳凤丽的耳朵就存在听力问题，与本次事件无关，而且没有相关的鉴定意见和医疗证明。华泰保险辩称，同意一审判决，不同意靳凤丽的上诉请求。靳凤丽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对方赔偿医疗费58000元，误工费30000元，营养费4500元，交通费1000元，护理费9000元，财产损失300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0元。诉讼费由对方负担。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4年9月20日15时30分，在西城区西直门南小街金灿酒店门前，靳凤丽骑行电动自行车由南往北行驶时，适逢付强开启左侧车门，双方接触后，靳凤丽倒地受伤。事故发生后，靳凤丽被送往武警总队第二医院治疗，入院查体：神清语利，查体合作，头部压痛（+），左唇印肿胀，内部有1处皮裂伤，大小约1cm，颈软，压痛（+）；双侧胸廓对称，无压痛；腰部压痛（+），心、肺、腹未见阳性体征；右手有1处皮挫伤，大小约1cm；右腰关节压痛（+），活动略受限；右足压痛（+），有1处皮挫伤，活动略受限，大小约1cm。初步印象：车祸伤，多发软组织损伤，右手第4指骨远端骨折？脑震荡（轻度）。病历记载：当日收入病房。10月10日，建立住院病案（已距事发20日）。入院病历记载：外伤后头痛头晕伴恶心、呕吐20天。患者（靳凤丽）于20天前因外伤由救护车送至我院急诊，患者对受伤过程不能回忆；后出现头痛头晕，视物旋转，并伴有恶心、呕吐，于我院急诊行头颅核磁等检查考虑脑震荡，给予药物保守治疗；但头痛头晕无明显好转；现为进一步治疗以“脑震荡”收入我科……既往病史：糖尿病史5年，饮食控制；否认高血压、心脏病、冠心病及血液型疾病等慢性疾病，否认肝炎、结核等传染病史；否认外伤及手术史，否认输血史；否认药物及食物过敏史；预防接种随社会进行。初步诊断：1、闭合性颅脑损伤脑震荡；2、2型糖尿病。10月13日补充检查：右耳突发性耳聋。11月3日出院（共住院24天）。出院医嘱：专科治疗耳聋，控制血糖，复查，带药。靳凤丽于出院次日，入住海军总医院高压氧科病区，入院病史记录：患者2014年9月20日被撞倒摔伤头部及右手，当时自觉头晕，无意识丧失、尿便失禁、肢体抽搐、口吐白沫等表现。急送至附近医院，行头颅CT检查未见出血及骨折异常……行纯音测听示：右耳……。现患者为进一步治疗来我院，以“闭合性颅脑损伤外伤性耳聋（右耳）”收入我科病房。11月28日出院。（住院24日）。高压氧科病区开具诊断证明诊断：1、闭合性脑损伤脑震荡（轻度）；2、外伤性耳聋（右耳）；3、2型糖尿病；4、右手腕及第四指骨折。医嘱：1、建议继续治疗；2、全休两周；3、监测血糖；4、随诊。12月2日，靳凤丽入住海军总医院神经内科病区，以“症状较前好转，但仍有头晕症状，现为进一步治疗来我院，以头晕待查脑震荡？收入我科”。病历记载，入院行颅内血管彩超：诊疗经过：入院后完普检验检查：脑电图：正常范围脑电图。颅内血管彩超：颈内动脉系统：右侧颞窗颅骨增厚，显影不良，只探及右TICA、ACA血流速度正常范围。左侧MCA、ACA血流速度减低，余血管未见异常。椎-基底动脉系统：双侧VA及BA血流速度正常范围。所检血管Sl峰、S2峰融合，血流方向，脉动指数末见异常。提示：左侧MCA、ACA血流速度减低。脑血管功能检测：右侧脑血管供血不足，双侧小血管通畅程度减退，右侧血管自身调节功能减退，脑血管功能大致正常。诊断：1、闭合性脑损伤脑震荡（轻度）；2、外伤性耳聋（右耳）；3、2型糖尿病；4、右手指骨折；5、脑供血不足；6、干眼症。于12月25日出院。此外，靳凤丽在积水潭医院及骨科专科中医医院就创伤持续治疗。医疗费部分，靳凤丽在武警二院以及骨伤科专科门诊治疗，支付住院费及对症的门诊治疗费中扣除医保实时结算之外，自付金额为15428.49元，在海军总医院支付的医疗费为11109.11元。靳凤丽在武警二院支付护理费300元，出具的交通费票据，金额共计643元。误工费部分，靳凤丽出具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北京分公司西直门营销区部以及后广平营销服务部的劳务关系证明以及收入说明，靳凤丽于2005年11月4日从事个人保险代理业务工作，自2014年9月20日至2015年10月20日未能出勤，该期间取得续期税前佣金收入13006.89元。佣金收入主要与其代理的保险业务量有关，具有不固定性。一审诉讼中，靳凤丽申请就右耳听力下降导致的伤残等级申请鉴定，法院委托北京通达首城司法鉴定所进行鉴定，2015年12月1日，该鉴定单位作出退卷处理，理由为：被鉴定人表示其损伤未愈，仍在治疗中，并要求放弃本次鉴定。一审诉讼中，针对双方争议的对于“右耳耳聋”的伤病因果关系一节，法院调取了靳凤丽在武警二院的两次住院病历，并向海军总医院发函调查，查明如下：1、2011年5月7日，靳凤丽以“头晕待查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在武警二院内三科住院治疗，入院主诉：发作性头晕4小时。病史：患者于今日下午17：50左右无明显诱因突然出现头晕，伴大汗、耳鸣、恶心、呕吐，呕吐物为胃内容物，无视物成双……到我院急诊科查头颅CT未见异常，后收治入院，经抗血小板、改善循环治疗，现病情稳定，于6月10日出院。诊断：美尼尔综合征、2型糖尿病、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双眼糖尿病视网膜病变Ⅰ期，腔隙型脑梗塞，右耳感音神经性耳聋，肝血管瘤，双下肢动脉硬化。2、对于本次外伤，靳凤丽称在事发时耳部有外伤，病历中记载该部分事实如下：病程：2014-10-13今日患者诉右耳耳鸣，听力下降，为进一步治疗，特请耳鼻喉会诊。庶婧主治医师会诊看病人，患者病史同前，诉近日耳鸣，听力下降，昨日右耳听力突然丧失，查体：右耳骨膜完整，标志清，外耳道壁可见少许血痂附着，考虑突发性耳聋？建议：外院行电测听检查；复诊。2014-10-14今日患者到同仁医院行电测听结果提示：右耳中-重度耳聋；郭宝凤主任会诊后考虑患者右耳突发性耳聋，建议：营养神经，随诊。对于海军总医院诊断外伤性耳聋，法院向该院发函（随函附相关病历），请该医疗机构对此进一步说明。2016年3月22日，海军总医院回函，内容如下：靳凤丽2014年11月4日至我院高压氧科就诊，本次入院为其在我院第一次就诊，无既往病历资料。入院病史采集时，陈述者为患者本人，病史可信度为基本可靠（详见入院记录）。患者自述2014年9月20日外伤后即出现右耳听力障碍。医生询问患者既往史过程中，患者未诉其既往美尼尔及右耳感音神经性耳聋病史，未向医生提供其本次外伤前右耳听力检查等资料，亦未向医生提供本次外伤后外院住院资料，未提及其外院突发性耳聋的补充诊断（详见既往史）。入院后医生开具医嘱，建议完善内耳MRI检查（详见临时医嘱单）以利于明确诊断，患者拒绝行内耳MRI检查（详见2014-11-08病历记录）。我们在患者未提供相关既往史的情况下，依据患者自述的现病史及现有的检查结果，本着一元化诊断原则，给予“外伤性耳聋”的诊断。附录：1、依据患者入院时提供的病史，归纳病例特点：（1）患者，女，51岁，起病急，病程1月余。（2）有明确外伤史。（3）未提供美尼尔病、感音神经性聋等既往病史。（4）以外伤后头晕、记忆力减退、右耳听力下降为主要临床表现，且头晕、记忆力减退及右耳听力下降在外伤后同时出现；外伤史与上述症状的出现有明确的先后关系。（5）查体：粗测右耳听力下降，右手可见轻度肿胀，局部石膏固定。听力损伤侧与手部外伤侧一致。头部及右侧外耳未见明显异常（患者至我院就诊时距离发生外伤已1月余，查体信息于入院查体中如实描述）。（6）辅助检查：纯音测听、脑干诱发电位、耳声发射结果示右耳存在神经性耳聋，排除伪聋；中耳分析结果未见异常，双耳A型曲线，不支持鼓膜穿孔。（患者未提供外院就诊诊疗记录如核磁等结果，入院后拒绝行内耳MRI检查，详见2014-11-08病历记录）2、诊断：外伤性聋指头颅外伤、耳气压伤或急、慢性声损伤导致内耳结构损害而引起听力障碍。可表现为感音神经性聋。患者有明确颅脑外伤病史，伤后即出现右耳听力下降，辅助检查示右耳感音神经性耳聋，依据患者提供的现病史及既往史，本着一元化诊断原则，结合其“闭合性颅脑损伤”的第一诊断，给予“外伤性耳聋”的第二诊断。考虑为闭合性颅脑损伤引发的螺旋器受损或内耳出血导致了患者的听力下降，出现右耳感音神经性耳聋。对于靳凤丽手部伤情，积水潭医院诊断为：指骨骨折、腕管综合征（正中神经腕管压迫症）。并连续开具休假证明至2015年8月，但靳凤丽并未提交该期间系统治疗其手指骨折的记录。靳凤丽称事故中导致手表损坏，未提交相应证据。另查，付强在靳凤丽治疗期间，给付靳凤丽3500元，并垫付部分医疗费。经核对，与付强出示的银行卡明细对应的医疗费金额为4992.66元。事故车辆由华泰保险承保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事故发生在保险期限内。一审法院认为：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的部分，由当事人依法赔偿。华泰保险系事故车辆的保险公司，应首先在保险限额内承担赔偿责任，超过保险公司赔偿的部分，由司机付强承担。美尼尔综合征是一种膜迷路积水的内耳疾病。本病表现为突发性眩晕、耳鸣、耳聋或眼球震颤。其耳聋属于神经性，发作剧烈时耳鸣也加重，发作时病人常伴有不敢睁眼、恶心、呕吐、面色苍白、出汗，甚至腹泻、血压多数偏低等一系列症状。靳凤丽于2011年6月，被诊断为右耳感音神经性耳聋即属于该病症的症状之一。靳凤丽在本次交通事故受伤后，因伤及头部（脑震荡轻度）、指骨骨折，存在脑外伤后神经反应的症状，靳凤丽在武警二院住院治疗应视为与本次事故有关，诊疗符合规范，付强和华泰保险应予赔偿。针对靳凤丽耳聋的病情，合议庭注意到，从靳凤丽受伤至病历中主诉右耳听力下降，期间有23天间隔。靳凤丽住院时，未如实陈述此前就美尼尔症治疗的情况。合议庭认为，虽然本次事故外伤对于加重靳凤丽既往疾病存在一定因果关系，经对症治疗后，其伤情应有缓解。其耳聋系既往神经病情所致，并已诊断为中-重度耳聋，耳聋的症状在本次事故前已经造成。海军总医院在靳凤丽未全面陈述病史并拒不进行内耳核磁检查前提下，作出的外伤性耳聋的诊断，不具有参考依据，法院不予采纳。在海军总医院住院支付的费用，不能确定与案件具有因果关系，法院不予支持。靳凤丽在专科医院门诊治疗手部创伤的费用，付强和华泰保险应予支付。结合靳凤丽受伤及治疗情况，确定与外伤有关联的医疗费（包括留观期间行快速血糖监测、降糖用药以及治疗眩晕症状用药的费用）为15428.49元，其中付强支付的费用为4992.66元及垫付的现金3500元，应予扣除，赔偿金额为6935.83元。靳凤丽要求赔偿误工费的诉讼请求，法院予以支持，考虑到靳凤丽于2014年12月25日从海军总医院出院后未再就手指骨折的伤情进行对症治疗，休假证明至2015年8月，误工期显然过长。对于超过合理休假期限的部分，法院不予支持。合议庭酌定误工期至靳凤丽从海军总医院出院后1个月，即2015年1月24日，超过该期限的不予支持。靳凤丽庭后提交了受伤前银行账目明细，可证明其确有较高佣金收入的事实，靳凤丽主张按每月3000元计算合理，误工费赔偿12700元。靳凤丽要求赔偿营养费的诉讼请求，符合其伤情康复需要，法院酌定为3000元。靳凤丽要求赔偿交通费的诉讼请求，根据靳凤丽就诊情况，法院酌定为300元。靳凤丽要求赔偿护理费的诉讼请求，其在武警二院住院期间的护理费，付强和华泰保险应予赔偿，具体金额酌定为4000元。靳凤丽要求赔偿财产损失的诉讼请求，靳凤丽未提交相关证据，但考虑受伤后鞋受损的可能性大，酌定赔偿相关损失500元。靳凤丽要求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诉讼请求，虽其未评定伤残等级，但考虑到靳凤丽所患腕管综合征对手部活动的影响以及受伤后脑外伤综合征引起情绪的变化等因素，该项请求，法院予以支持。一审法院判决：一、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规定的责任限额内，赔偿靳凤丽医疗费六千九百三十五元八角三分、营养费三千元、交通费三百元、护理费四千元、精神损害抚慰金五千元、误工费一万二千七百元、财产损失五百元。二、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规定的责任限额内，给付付强垫付的医疗费六十四元一角七分。三、驳回靳凤丽其他诉讼请求。如果华泰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本院二审期间，经审理查明：靳凤丽在武警二院2011年5月9日会诊记录显示：“追问病史，右耳听力下降20余年……”。本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为靳凤丽在海军总医院的住院费用是否应当支持。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应当提供证据予以证明。侵权的几个构成要件中，损害事实、因果关系、侵权行为、违法性应由主张赔偿的当事人承担举证责任。靳凤丽在海军总医院的住院费用系主要因耳聋治疗发生，靳凤丽的耳聋是与本次事故的因果关系亦应由靳凤丽提供证据予以证明。从靳凤丽受伤至病历中主诉右耳听力下降，期间有23天间隔，在时间上与事故不具有紧密性。根据靳凤丽在武警二院的相关病例和海军总医院对一审法院的复函可知，右耳听力下降已有20余年，其耳聋系既往神经病情所致，耳聋的症状在本次事故前已经造成。海军总医院在靳凤丽未全面陈述病史并拒不进行内耳核磁检查前提下，作出的外伤性耳聋的诊断，不具有参考依据，一审法院不予采纳，并无不当。因无法确定其耳聋与本次事故因果关系，靳凤丽为治疗耳聋在海军总医院住院所支付的费用，一审法院不予支持，有事实依据。故靳凤丽关于治疗耳朵以及后续治疗费用的请求，本院不予支持。靳凤丽关于右手指骨折费用的上诉请求，因一审法院已经就其右手已经发生的医疗费用予以支持，本院对其上诉请求不予支持。如靳凤丽认为右手指骨折构成伤残，可待鉴定后再行主张。综上所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二审案件受理费78元，由靳凤丽负担（已交纳）。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审判长　石　磊审判员　魏曙钊审判员　侯晨阳二〇一六年十月二十八日书记员　郭　爽关注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