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浙温商终字第1364号
裁判日期: 2015-07-16
公开日期: 2015-09-08
案件名称
汪永前与郑进弟、陈秀坚等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法院
浙江省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所属地区
浙江省温州市
案件类型
民事案件
审理程序
二审
当事人
郑进弟,汪永前,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
案由
合同纠纷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2013年）》：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
全文
浙江省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民 事 判 决 书（2015）浙温商终字第1364号上诉人（原审被告）：郑进弟。委托代理人：常洪波。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汪永前。委托代理人：徐锋。原审被告：陈秀坚。原审被告：董汉飞。原审被告：邵莲云。原审被告：郑元榜。委托代理人：常洪波。原审被告：张福祥。上诉人郑进弟因与被上诉人汪永前以及原审被告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浙江省永嘉县人民法院（2015）温永城商初字第4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6月9日受理后，依法组成由审判员王俊担任审判长，审判员陈久松、代理审判员黄丽君参加评议的合议庭进行审理。经审查，合议庭决定不开庭审理。本案现已经审理终结。原审法院审理查明：2007年间，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等人谎称从地矿局购买了位于河北省元氏县北正乡鹿台村大寨坡的铬铁矿，要求汪永前合伙投资开采，进行投资。经协商后，汪永前于2007年5月6日签订了参股合作投资协议。协议签订后，汪永前陆续向郑进弟的账户汇款1300000元。期间，汪永前又投入部分款项用作设备投资款。后在汪永前的强烈要求下郑进弟以退股和承包股份的形式退还汪永前400000元。郑进弟、陈秀坚及案外人胡美芬因涉嫌合同诈骗罪于2012年6月15日经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在郑进弟合同诈骗刑事追诉过程中，汪永前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于2013年7月24日达成了和解协议。汪永前为协议的甲方，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为协议乙方，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为协议丙方。协议约定：“一、乙方同意赔偿甲方投资款损失40.54万元，具体第一次付款时间为：2013年7月10日前支付12.78万元；第二次付款时间为：2014年1月10日前支付12.78万元；余款14.89万元在2014年7月9日前付清。若乙方逾期付款（包括未足额付款），则应无条件按甲方未退还投资款总额即90万元（玖拾万元整）赔偿乙方损失，对此乙方无任何异议。二、丙方同意对本和解协议上述第一条约定的乙方应支付给甲方的一切赔偿款项承担连带偿还责任，担保期限为两年。三、乙方之间各自承担的赔偿款比例由其自行协商确定，乙方对上述第一条约定的赔偿款项互负连带赔偿责任……”。协议签订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已支付汪永前115000元。2013年8月2日，郑进弟向汪永前出具承诺书，承诺书确认汪永前因河北省元氏县鹿台村大寨坡铬铁矿投资1300000元，已退回投资款400000元，尚有900000元未退回，另有135000元设备投资款。同时承诺若郑进弟被判处“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赔偿额差额部分在壹年内足额支付。在承诺书背面，载明设备投资款为185000元。2013年10月31日，郑进弟、陈秀坚因合同诈骗罪被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以（2013）元刑初字第13号刑事判决书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三万元；有期徒刑一年四个月，并处罚金一万元。该刑事判决书载明被告人已积极赔偿被害人损失并得到了被害人谅解，但未处理退赔问题。该刑事判决书已发生法律效力。郑进弟特别授权委托代理人常洪波在庭审时表示，在郑进弟刑事追诉期间因汪永前、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达成了和解协议，故刑事判决未处理退赔问题。汪永前于2014年12月24日向原审法院起诉称：2007年5月，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以开采河北省元氏县北正乡鹿台村大寨坡中的铬铁矿为由，要求汪永前入股，并与汪永前签订了投资协议书。此后郑进弟收取了汪永前1435000元的投资款，其中包括135000元设备投资款。后经汪永前了解，郑进弟仅承包了鹿台村大寨坡的荒山而没有办理相关的采矿手续。故汪永前要求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退还投资款，后郑进弟退还了400000元的投资款。2013年郑进弟、陈秀坚因虚构开采铬铁矿的事实骗取他人财物被追究刑事责任。2013年7月24日，汪永前、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达成和解协议，协议约定：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同意分期赔偿汪永前的投资款损失405400元，分别于2013年7月10日前支付12.78万元，2014年1月10日前支付12.78万元，2014年7月9日前付清余款149800元；如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逾期付款，则应无条件赔偿汪永前投资总额900000元；邵莲云、张福祥、郑元榜自愿对上述款项承担连带保证责任；本协议书在履行过程中若发生争议，协商解决不成的，一律提交永嘉县人民法院管辖解决。2013年8月2日，郑进弟承诺在一年内返还汪永前135000元的设备投资款。事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没有按约支付投资款损失，仅支付了115000元。后经汪永前多次催讨，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拒不偿还。邵莲云、张福祥、郑元榜是上述款项的连带保证人，依法应承担连带保证责任。故汪永前提起诉讼，请求判令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立即支付汪永前投资款920000元及利息损失（从起诉之日起至判决确定履行之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档次贷款利率计算）；判令邵莲云、张福祥、郑元榜对上述款项中的785000元及利息损失承担连带保证责任；本案诉讼费用由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承担。审理过程中，汪永前补充陈述，汪永前共支付郑进弟设备投资款185000元，本案中主张135000元，另外50000元另行主张。郑进弟一审中辩称：郑进弟与汪永前之间存在合伙关系，双方签订的和解协议部分内容有效，但其中逾期付款应承担总额900000元部分无效。郑进弟确认应支付汪永前款项金额为270400元，同时，郑进弟同意承担逾期付款期间的同期银行贷款利息损失。返还设备投资款已设定了条件，即郑进弟“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因条件未成就，故郑进弟不应返还设备投资款。郑元榜一审中辩称：郑元榜同意郑进弟的意见。另外，郑元榜对连带责任保证无异议，同意对郑进弟的偿还责任承担相应的连带保证责任。张福祥一审中辩称：对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三人合伙做生意无异议，相应款项应由他们三人承担。对郑进弟应承担的部分，张福祥同意承担保证责任。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一审期间未作答辩。原审法院审理认为：汪永前与郑进弟、郑元榜、张福祥对汪永前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签订和解协议书的事实均无异议，而对协议约定的“乙方若逾期付款（包括未足额付款），则应无条件按甲方未退回投资总额90万元（玖拾万元整）赔偿乙方损失，对此乙方无任何异议”的效力有异议。该条款内容上存有笔误，结合协议全文含义为若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未按期履行付款义务则应支付汪永前900000元。该协议郑进弟、陈秀坚在受刑事追诉期间所写，但系各方真实意思表示，同时在刑事判决中已表明双方达成谅解，故各方达成的协议未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应为有效。汪永前支付郑进弟的“投资款”（不包括设备投资款）为1300000元，协议签订前郑进弟已返还汪永前400000元，因郑进弟的行为为合同诈骗行为，故协议签订时郑进弟尚应返还汪永前900000元。汪永前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约定郑进弟若按协议约定的期限返还则只需返还405400元，若未按协议约定的期限则需返还900000元，系汪永前在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积极还款时对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还款责任的减免，并不存在显失公平的情况，故对郑进弟、郑元榜主张协议显失公平，该院不予支持。该协议签订后，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已支付汪永前115000元，但未按照协议第一条前半段约定期限支付全部款项，故尚需支付汪永前785000元。协议第三条已明确约定，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对需返回给汪永前的款项互负连带责任。法律规定，互负连带义务的每个债务人，都负有清偿全部债务的责任，故汪永前可要求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返还全部款项。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自愿对郑进弟、董汉飞、陈秀坚返还汪永前债务提供连带责任保证，意思表示真实，依法应承担连带偿还责任。张福祥主张其系对郑进弟欠汪永前的债务提供连带责任保证，与协议的约定不符，该院不予采信。退一步讲，即使张福祥系对郑进弟的债务承担连带保证，因董汉飞、陈秀坚与郑进弟之间互负连带责任，汪永前可要求郑进弟返还全部款项，故张福祥亦应对全部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汪永前要求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返还“设备投资款”135000元，而郑进弟认为设备已经购买，其与汪永前系合伙关系，合伙债务尚未结算，故不应返还。该院认为，郑进弟出具的承诺书中已明确收取汪永前“设备投资款”，并承诺在“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的条件下的返还时间。汪永前主张条件未成就而不需返还“设备投资款”，该院认为根据承诺书的内容“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为返还时间的条件而非是否返还的条件，故对郑进弟的该主张该院不予支持。郑进弟对返还汪永前设备投资款已作出承诺，故应按承诺返还汪永前“设备投资款”。至于“设备投资款的金额”汪永前及郑进弟在庭审时均陈述为185000元，而汪永前在本案中主张承诺书内容部分载明的135000元，系其处分自己的权利，该院不予干涉。因“设备投资款”并未在郑进弟、陈秀坚等人的刑事判决中予以认定，而汪永前未提供证据证实郑进弟收取“设备投资款”系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的共同行为，亦未提供陈秀坚、董汉飞需承担返还“设备投资款”责任的相应依据，故对汪永前要求陈秀坚、董汉飞共同返还该135000元的诉讼请求，该院不予支持。郑进弟需返还汪永前投资款785000元及“设备投资款”135000元，而其未及时返还，故应支付汪永前利息损失。利息损失可自汪永前起诉之日即2014年12月24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档次贷款基准利息计算至判决确定履行之日止。郑元榜、张福祥自愿对郑进弟等人返还汪永前的投资款部分提供连带责任保证，故应对785000元及利息损失承担连带偿还责任。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十八条、第二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汪永前投资款785000元并赔偿汪永前利息损失，利息损失自2014年12月24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档次贷款基准利率计算至判决确定履行之日止；二、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对上述款项（含相应受理费）承担连带偿还责任；三、郑进弟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汪永前“设备投资款”135000元并赔偿汪永前利息损失，利息损失自2014年12月24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档次贷款基准利率计算至判决确定履行之日止；四、驳回汪永前的其他诉讼请求。如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郑元榜、张福祥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3000元，由郑进弟负担（其中11650元由郑进弟、陈秀坚、董汉飞共同负担）。宣判后，上诉人郑进弟不服原审法院上述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一、原审判决认定本案案由为合同纠纷明显不当。二、涉案《和解协议书》的内容显失公平。签订涉案《和解协议书》时，郑进弟与陈秀坚因涉嫌合同诈骗罪被羁押于河北省元氏县看守所，董汉飞被取保候审。郑进弟为了尽快获得人身自由，并能得到从轻处罚，在违背真实意思表示的情况下与汪永前等人签订了涉案《和解协议书》。汪永前在开矿过程中实际参与了经营，让郑进弟赔偿其支出款项显失公平。三、汪永前要求的赔偿金额只能在187618.29元以内，超出部分无效。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2013）元刑初字第13号刑事判决书认定郑进弟等人的共同诈骗金额为187618.29元，故汪永前要求的赔偿金额只能在上述范围之内。涉案《承诺书》中所指的“差额部分”是指130万元扣减40万元和40.54万元后的差额49.46万元。退还设备投资款13.5万元的前提是郑进弟被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判处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如果该条件不能实现，则郑进弟没有义务退回设备投资款以及差额部分款项。综上，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裁判结果显失公正，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依法改判或者发回重审。被上诉人汪永前辩称：一、涉案《和解协议书》合法有效，意思表示真实，而且该份协议书已经用来作为量刑的条件。郑进弟主张涉案《和解协议书》的内容显失公平没有事实与法律依据。二、按照涉案《承诺书》的约定，郑进弟应返还135000元设备投资款。不管郑进弟是否被处于缓刑或免予刑事处罚，该笔钱均应予返还。该《承诺书》的约定是返还时间的约定而不是返还义务的约定。三、汪永前没有实际参与经营。四、因为双方出具了《谅解书》与《和解书》，故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2013）元刑初字第13号刑事判决书将涉案金额予以剔除，最后认定郑进弟等人的共同诈骗金额为187618.29元。郑进弟主张的赔偿金额只能在187618.29元以内的上诉理由没有事实与法律依据。综上，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原审被告郑元榜二审中述称：与郑进弟的意见一致。原审被告张福祥二审中述称：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2013）元刑初字第13号刑事判决书认定事实错误，郑进弟等人不存在诈骗事实，汪永前实际参与经营。原审被告陈秀坚、董汉飞、邵莲云二审中未作陈述。二审期间，双方当事人均没有提供新的证据。经审理，本院对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予以确认。本院认为：（一）关于涉案《和解协议书》的内容是否显失公平的争议。首先，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2013）元刑初字第13号生效刑事判决书已经认定汪永前将130万元出资款汇入郑进弟账户，后郑进弟退还汪永前40万元的事实，故在签订涉案《和解协议书》时，郑进弟等人尚未退还汪永前的出资款为90万元。涉案《和解协议书》第一条约定的郑进弟等人应赔偿汪永前的款项金额并没有超出郑进弟等人尚未退还的90万元出资款的范围。其次，涉案《和解协议书》载明：“经双方友好协商，达成和解协议书条款如下，以资双方共同遵照执行。”签订涉案《和解协议书》之后，汪永前按约出具了《谅解书》，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2013）元刑初字第13号刑事判决书亦载明了双方达成谅解的事实。郑进弟辩称涉案《和解协议书》违背了其真实意思表示明显依据不足。汪永前要求郑进弟按照涉案《和解协议书》的约定支付剩余785000元出资款具有事实与法律依据。郑进弟上诉提出的涉案《和解协议书》的内容显失公平以及返还金额不能超过上述刑事判决书认定的合同诈骗金额187618.29元的主张明显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二）关于郑进弟是否应当返还汪永前13.5万元设备投资款的争议。涉案《承诺书》载明：“汪永前：你于2007年投资河北省元氏县鹿台村大寨坡铬铁矿，投资款130万元，已退回投资款40万元，尚有90万元未退回，另有13.5万元设备投资款，以上投入本人予以确认。”等内容，故赔偿款差额部分应当包括13.5万元设备投资款。郑进弟承诺“若本人被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判处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赔偿款差额部分由本人在一年内足额支付给汪永前”。涉案《承诺书》系郑进弟对还款时间的承诺，且其与汪永前并未约定若郑进弟未被河北省元氏县人民法院判处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则不返还设备投资款，故原审法院认定涉案《承诺书》中约定的“免予刑事处罚或缓刑”为返还时间的条件而非返还的条件符合通常文义理解及相关法律规定。汪永前据此要求郑进弟返还13.5万元设备投资款具有事实与法律依据，本院予以支持。综上，郑进弟的上诉理由均没有事实与法律依据，本院均不予支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审判程序合法，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本案二审案件受理费11123.82元，由上诉人郑进弟负担。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审 判 长 王 俊审 判 员 陈久松代理审判员 黄丽君二〇一五年七月十六日代书 记员 张 璇 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