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穗中法民四终字第23号
裁判日期: 2015-05-18
公开日期: 2015-07-30
案件名称
林万琪、吴玉萍与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法院
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所属地区
广东省广州市
案件类型
民事案件
审理程序
二审
当事人
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林万琪,吴玉萍
案由
合同纠纷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九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2013年）》：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
全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民 事 判 决 书（2015）穗中法民四终字第23号上诉人（原审被告）：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广州市。法定代表人：梁文林，职务：总经理。委托代理人：胡育新，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律师。委托代理人：陈硕，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律师。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林万琪（LINWANQI），新西兰人。委托代理人：钟国才，广东南国德赛律师事务所律师。委托代理人：唐建安，广东南国德赛律师事务所律师。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吴玉萍，住广东省湛江市霞山区。委托代理人：钟国才，广东南国德赛律师事务所律师。委托代理人：唐建安，广东南国德赛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因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2013）穗天法民三初字第91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下称大荣酒店）原企业名称为广州日航酒店有限公司，2009年12月经核准变更为现名，经营范围包括旅业（持有效许可证经营：《特种行业许可证》有效期至2013年8月31日、《卫生许可证》有效期至2016年9月18日）等。河源宾馆系河源市驻穗办设立的分支机构，原企业名称为河源市政府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经营范围为旅业（持有效许可证经营，卫生许可证有效期至2017年4月21日，特种行业许可证有效期至2013年6月27日），经营地址在广州市天河区。2006年7月1日，河源市驻穗办与大荣酒店签订《租赁合同》一份，约定：河源市驻穗办将位于广州市天河区出租给大荣酒店用作经营酒店，租赁期限自即日起至2021年12月31日止，大荣酒店须每月支付租金、物业管理费并交纳履约保证金；租金实行递增计算方式，其中2013年1月1日至2013年12月31日月租金为人民币173860元；履约保证金为人民币20万元，在签订合同之日交纳；河源市驻穗办保证大荣酒店在经营期间办理所需证照时无条件予以配合；未经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大荣酒店不得擅自将租赁房屋整体转租第三人或与第三人互换房屋使用；等等。大荣酒店称上述合同签订后，其以河源宾馆的证照对外经营，并代办证件相关手续。2013年5月19日，两被上诉人以新西兰国际投资管理公司的名义向河源宾馆发出《关于拟接受广州市河源宾馆转让经营权的意向书》，称该司在国内从事投资酒店旅馆业务，积累了酒店经营管理经验和雄厚实力，闻悉河源宾馆欲转让经营权，经实地考察后有兴趣与转让方进行洽商，希望安排时间和地点。2013年5月27日，大荣酒店（甲方）与两被上诉人（乙方）签订《关于转让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宾馆经营权协议书》，约定如下内容：“1、甲方同意将其与河源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以下简称出租人）签署的《租赁合同》产生的全部权利义务转让给乙方（包括酒店现有设备设施、装修、各种酒店用品、库存和经营证照等），乙方同意受让该等合同权利和义务，承租该租赁房屋。甲方负责按照本协议的约定条件，就原合同的权利义务转让事宜与出租人进行磋商、协调，取得出租人的同意。2、原合同租赁房屋情况（1）根据原合同约定，甲方原承租的房屋位于广州市天河区林和西横路XX号河源大厦第X层大堂、第X层至第X层、附楼餐厅（110㎡）及地下室（250㎡）；……（3）甲方在承租上述酒店期间，一直为承租方代办经营证照的年审、换证相关工作，若乙方成功取得承租权，则甲方应将相关证照移交给乙方。3、转让款项及支付方法（1）甲（乙）双方同意，转让费总额为人民币330万元；（2）签订本协议之日起的5个工作日内，乙方应向甲方支付首款定金人民币80万元，甲方收到上述定金后即开展与出租人之间的沟通、协调工作。乙方承诺在40个工作日内争取得到出租人的同意；（3）出租人同意原合同权利义务的转让后，甲方、乙方和出租人就转让事宜签订三方协议后的7个工作日内，乙方应当向甲方支付转让款尾款人民币250万元整。并在3个工作日内甲乙双方完成经营权交接手续。……6、若甲、乙双方租赁合同权利义务转让事宜未能取得出租人同意，则本协议自动终止，甲方于7个工作日内无息退还乙方已经实际支付的80万元定金。除此之外，甲、乙双方互不承担违约责任。……8、本协议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自双方签字盖章之日及甲方收到乙方交来之上述定金后生效。”对于上述合同内容，两被上诉人认为存在明显的笔误，第2条第（3）项中“承租方”应为“出租人”，第3条第（2）项中“乙方承诺”应为“甲方承诺”，大荣酒店对此否认存在笔误。同月28日，被上诉人林万琪、吴玉萍委托案外人林某汇款人民币40万元至协议约定收款账号。次日，被上诉人吴玉萍汇款人民币40万元至协议约定收款账号。2013年7月25日，大荣酒店向两被上诉人发送《通知函》，称经申请沟通，河源市驻穗办已经“于2013年7月22日正式批复同意”了双方签订的转让协议，请两被上诉人务必于同年8月1日之前前往大荣酒店办理转让接收及必要的后续手续。该函件由顺丰速运于当日快件寄送，收件人信息为湛江市霞山区文明中路X号湛江市广播电视大学宾馆林万琪、吴玉萍收，并注明两被上诉人联系手机号码，并于次日签收，快件追踪查询结果显示为“签收人是：王”。2013年8月3日，两被上诉人至函大荣酒店，以大荣酒店截至当日仍未取得河源市驻穗办的书面同意，根据转让协议约定，双方协议于2013年7月25日已经自动终止，大荣酒店应于2013年8月5日之前退还定金人民币80万元。另称，两被上诉人了解到，河源宾馆系全民所有制分支机构（非法人），属于河源市驻穗办，大荣酒店根本不具有转让河源宾馆经营权的主体资格，在明知不具备转让资格的前提下仍与两被上诉人签订转让协议，导致两被上诉人为履行花费财力和人力，两被上诉人保留追诉的权利。对此，大荣酒店于同月7日复函称，其已于2013年7月25日书面通知两被上诉人河源市驻穗办已于当月22日正式批复同意，该事实已通过电话、短信及快递的方式反复、多次通知到两被上诉人，被上诉人林万琪在收到通知后，要求尽快进行交接并通知订房及安排会议，林万琪于2013年8月1日来到广州之后自行前往河源市驻穗办，亲自验看了批复同意文件，并不存在合同欺诈行为，因此不同意退还定金，并要求两被上诉人尽快办理转让交接手续，并支付转让余款。大荣酒店为证明其积极履行合同义务，向出租方申请经营权转让并获得同意的批复，林万琪入住大荣酒店经营的酒店并就交接事宜进行了洽谈，提交了以下证据：一、致河源市驻穗办书面申请，显示大荣酒店于2013年5月29日申请将河源宾馆的经营权转让给两被上诉人，并保证转让后保持交纳原双方约定的租金及递增水平，申请附林万琪身份证、吴玉萍经营酒店营业执照复印件。二、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文件呈批表，显示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综合二科于2013年7月11日就河源市驻穗办关于河源宾馆承包经营权转让一事呈请批示，河源市驻穗办拟终止原与大荣酒店的租赁关系，转让河源宾馆经营权给两被上诉人，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给两被上诉人，并按原合同条款重新签订合同，市财政局拟同意河源市驻穗办上述意见，综合二科拟办意见为建议同意市财政局意见，河源市人民政府多位领导已在该呈批表上圈阅并批示同意。三、入住登记表，显示2013年7月31日至8月2日林万琪及案外人罗某等入住河源宾馆，并注明“袁小姐签接待”；四、林万琪名片、身份证（林某麒）及护照复印件，显示林万琪手机号码158××××7028；五、经当庭演示核对一致的手机短信，显示大荣酒店袁某鸣于2013年7月25日向林万琪发送前述《通知函》彩信，次日通知林万琪将“签约时间要求、宿舍提供日期以及其他具体细则以书面文件”形式发送邮件，以便提前作好安排，对此林万琪收悉后并于同月29日回复将于“后天上广州与贵司洽商协议及交接事宜，望安排住地为感。谢谢”，袁某鸣再复“按金变通，我方可给予5个车位给你们免费使用2年作为支持”，林万琪则复“明天我把初步方案传给您、待上广州后再面商定调好吗”，后于同月31日短信告知袁某鸣当日过广州，拟次日面见具体协商相关交接方案，希望在周末前把各方协议签署，并请求安排三人住宿，袁某鸣则复已订好两间房，但2013年8月7日袁某鸣发送前述复函，林万琪则表示请对方正视要求退还定金的函告，否则将提起诉讼，袁某鸣表示不能接受。两被上诉人以证据一系大荣酒店单方制作为由，认为其真实性、合法性无法确认，对关联性亦表示异议；对证据二以没有原件核对为由，亦无法确认真实性、合法性，另对关联性有异议，认为河源市驻穗办才是答复的主体，大荣酒店应取得河源市驻穗办的批准，呈批表属内部流程性文件，并非批复，内容上并不能体现出已经得到批准，认为应在内部走呈批流程后由河源市驻穗办作出明确同意且不涉及其他额外条件的文件；对证据三的真实性、合法性无异议，但认为双方仅讨论批文有无下放，并未洽谈交接事宜；对证据四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无异议；确认证据五相关手机短信内容与大荣酒店当庭提交的手机演示信息一致，但以存在修改可能认为必须经过公证才具有证明效力，同时认为恰能证明两被上诉人要求大荣酒店依合同履行，有权要求退还定金。大荣酒店以涉案批示系政府部门内部文件，原件保存在河源市人民政府，其无法取得为由，申请依职权向河源市人民政府调查并核实。原审法院依此申请向河源市人民政府发函，河源市人民政府回函确认涉案批示与原件相符，称河源市人民政府已同意河源市驻穗办呈批的《关于河源宾馆承包经营权转让的请示》事项。原审法院就上述回函另组织质证，大荣酒店对此无异议，认为据此足以证明履行了该项合同义务，两被上诉人对此回函的真实性、合法性无异议，但对关联性有异议，除原有意见外，认为：1、呈批表中仅有已阅但并不代表同意，河源市人民政府回函意见与此不一致；2、即使存在河源市人民政府内部批复，也不代表河源市驻穗办已经按约定出具了批准，内部程序的批复不代表外部合同约定的同意；3、大荣酒店7月25日通知函中提到河源市驻穗办“于2013年7月22日正式批复同意”，所谓批复是文字上的意思，口头的意思则是答复；4、即使是有所谓的批文，实际上在执行时亦改变了条件，此点在大荣酒店提交的手机短信内容已显示，具体变更包括保证金从原合同约定20万元增加至40万元，宾馆8个客房收回给河源市驻穗办使用，地下室仓库250平方米收回或另外收租等。大荣酒店否认双方就转让协议内容变更作过协商。大荣酒店另提交解除合同通知一份，称已于2013年9月10日寄送两被上诉人，通知即日起解除转让协议，两被上诉人支付的定金不予返还。两被上诉人否认已收到，对此大荣酒店未能提交相关快递单据及妥投证明。庭审中，大荣酒店确认河源市人民政府并未就河源市驻穗办呈批事项作出正式批文，亦未看到过任何河源市驻穗办出具的同意文件。两被上诉人及被告均同意就本案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地法律作为准据法。另查明，吴玉萍系湛江市广播电视大学宾馆的法定代表人，该企业住所地在湛江市霞山区。又查明，2013年5月30日至同年7月25日间扣除端午法定节假日，共计40个工作日。以上事实，有被上诉人提供的转让协议书、河源宾馆工商登记资料、租赁合同、大荣酒店变更登记资料、银行回单、个人业务凭证、证明、函件，被告提供的意向书、转让协议书、书面申请、呈批表、通知函、入住登记表、函件、名片、身份证、护照、手机短信，以及河源市人民政府致原审法院回函等证据以及双方当事人的陈述在案佐证。原审法院审理认为：林万琪系新西兰公民，本案属于涉外合同纠纷。大荣酒店作为合同一方当事人，其住所地在原审法院辖区范围内，故原审法院对本案有管辖权。两被上诉人与大荣酒店均同意就本案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地法律作为准据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二十六条第一款的规定，本案应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地法律作为解决本案争议的准据法。两被上诉人向大荣酒店发送受让经营权的意向书，后与大荣酒店协商一致达成的转让协议，系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两被上诉人认为转让协议存在两处明显的笔误，即第2条第（3）项中“承租方”应为“出租人”，第3条第（2）项中“乙方承诺”应为“甲方承诺”，根据大荣酒店对于证照代办的陈述以及协议上下文表述内容，原审法院对此予以采信，大荣酒店对此予以否认并无依据，对此应不予采纳。转让协议签订时，大荣酒店作为河源宾馆的实际经营者，根据原与河源市驻穗办签订的合同约定，未经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并不得擅自转让，故大荣酒店向两被上诉人转让经营权，应取得河源市驻穗办的同意。鉴于双方在转让协议中已明确约定大荣酒店取得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后，双方与河源市驻穗办另就转让事宜签订三方协议后完成经营权交接，并约定若大荣酒店未取得同意时合同终止履行，故转让协议中关于河源宾馆房屋租赁、经营权转让的各自合同权利、义务的约定，未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亦并未损害河源市驻穗办的利益，该转让协议成立。转让协议已约定合同生效条件即两被上诉人依约支付定金人民币80万，该条件已于2013年8月29日成就，故转让协议已发生法律效力，两被上诉人与大荣酒店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本案争议焦点是大荣酒店是否已履行转让协议第3条中约定，即在收到定金后40个工作日内按转让协议约定条件取得河源市驻穗办的同意。大荣酒店作为该项合同约定的义务方，对此负有举证责任，故本案中大荣酒店应举证证实河源市驻穗办已明确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大荣酒店辩称两被上诉人已查看河源市驻穗办书面批复，但在庭审时又陈述从未看到过任何河源市驻穗办出具的同意文件，其抗辩存在明显矛盾之处。鉴于大荣酒店在本案中并无河源市驻穗办同意文件可以作为直接证据出示，原审法院针对大荣酒店相关抗辩理由逐一作评析。关于大荣酒店抗辩其已向河源市驻穗办提出申请，河源市驻穗办已就大荣酒店向两被上诉人转让经营权提出拟办意见，该拟办意见已经河源市人民政府同意是否属实，若属实能否等同于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大荣酒店就上述主张已提交其致河源市驻穗办的书面申请、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文件呈批表，在审理过程中原审法院依大荣酒店申请调查取得河源市人民政府的回函，上述证据能相互印证，可以认定大荣酒店上述辩称属实。两被上诉人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虽有异议，在无其他相反证明的情况下，原审法院对此意见不予采纳。但上述辩称属实，亦不是合同明确约定的事实，上述内部呈批流程仅系河源市驻穗办作出是否同意的条件，并不能直接作为河源市驻穗办向大荣酒店作出同意意见予以认定，故仅以上述事实不足以认定河源市驻穗办已明确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关于大荣酒店抗辩合同履行中林万琪作为两被上诉人代表已与大荣酒店洽谈交接事宜是否属实，该事实是否足以推定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大荣酒店就上述主张已提交林万琪身份证件、名片、入住登记表以及其工作人员袁某鸣与林万琪手机往来短信，并已当庭演示手机短信内容，两被上诉人虽以短信内容可能编辑、修改为由不确认其真实性，在林万琪作为手机短信内容接收方对此亦有举证能力，但对此并未提供相反证据予以推翻的情况下，上述短信内容仍应予采信，可以证明林万琪曾至大荣酒店酒店洽谈合同履行事宜。但原审法院同时亦注意到，袁某鸣短信中亦提及“按金变通”等事宜，对此林万琪并未作同意答复。大荣酒店否认曾提出转让协议内容变更，对此并无合理解释，其意见并不足以采信。原审法院确认上述洽谈过程中大荣酒店曾提出变更转让协议内容，两被上诉人对此陈述属实。按金即保证金系大荣酒店依原合同向河源市驻穗办承担的义务，数额在转让协议中已明确约定，该项变更内容作为大荣酒店新的要约，在无证据证明两被上诉人亦同意变更双方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不应作为原转让协议合同的履行予以考察，同时，“按金变通”与转让协议所约定的“原合同权利义务”不符，自然无法推定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综上，现有证据并不足以证实河源市驻穗办已明确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大荣酒店于2013年7月25日向两被上诉人发送《通知函》，接收地址系吴玉萍相关经营地址且妥投，应视为函件已到达两被上诉人，但函件中要求办理转让交接手续所依据的事实并不存在，故函件并不产生通知两被上诉人继续履行转让协议的法律效力。两被上诉人据此主张转让协议终止成立，符合转让协议第6条的约定，其主张大荣酒店返还定金人民币80万元有理，原审法院予以支持。鉴于两被上诉人已向大荣酒店发函明确要求返还，且转让合同已约定返还期限，大荣酒店拒绝返还定金已造成两被上诉人的损失，故两被上诉人同时主张计付利息并无不妥，对此原审法院亦予支持。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十五条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条、第一百二十六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十三条、第六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原审法院判决：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内向林万琪（LINWANQI）、吴玉萍返还定金人民币80万元并计付利息（利息自2013年8月6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至清偿之日止）。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本案受理费11900元，由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负担。判后，大荣酒店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诉称：一审法院认定部分事实错误，导致判决错误。一、上诉人已在《关于转让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宾馆经营权协议书》约定的期限内取得涉案场地出租人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以下简称“河源市驻穗办”）对涉案场地按与上诉人原《租赁合同》约定的条件转让予被上诉人一事的同意，不存在违约的情形。一审认为上诉人的证据不足以证实出租人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是错误的。上诉人于2013年5月29日收齐被上诉人转来的80万元定金当日，即已向出租人河源市驻穗办提出书面申请（见上诉人证据三），请求将原《租赁合同》项下的权利义务转让予被上诉人。在此之前，被上诉人亦通过上诉人向河源市驻穗办转交了要求受让涉案场地的申请（见上诉人证据一）。河源市驻穗办同意上诉人的申请，而后经内部审批流程报河源市人民政府批准。2013年7月22日，河源市人民政府内部批准了上诉人的申请，同意河源市驻穗办按与上诉人原《租赁合同》约定的条件与被上诉人签订新的《租赁合同》。7月24日，河源市驻穗办即通知上诉人，要求上诉人告知被上诉人按原《租赁合同》约定的条件签订新的合同。同日，河源市驻穗办亦直接通知被上诉人林万琪本人。上诉人一审提交的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文件呈报表，该呈报表由河源市驻穗办向上诉人提供，表中的内容明确反映了：1、河源市驻穗办对转让河源宾馆的经营权给被上诉人一事所持的态度是同意按原与上诉人之间的《租赁合同》约定的权利义务转让予被上诉人，按原《租赁合同》的条件与被上诉人重新签订《租赁合同》；2、河源市人民政府财政局、市领导对河源市驻穗办的意见明确同意。该份证据已充分证明了上诉人与被上诉人之间就《租赁合同》权利义务转让事宜已得到了出租人的全面同意。一审法院认为该份证据“不足以作为河源市驻穗办向上诉人作为同意意见予以认定”显然是错误的。此外，2013年7月25日，上诉人已向被上诉人发出《通知函》（上诉人证据五），书面告知后者河源市驻穗办已同意双方的转让协议，要求其尽快办理相关手续，已履行了应尽的通知义务。二、上诉人已完成《协议书》约定的义务，被上诉人明知上诉人已取得出租人的同意，但拒绝继续履行合同义务，构成违约，上诉人要求返还已定金无合同依据。三、一审法院以上诉人员工袁少鸣手机信息中“按金变通”四字，得出上诉人对转让协议的内容有变更，故而作出无法推定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的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的转让的结论，逻辑推理太过于牵强。上诉人提供的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文件呈报表（该证据由出租人河源市驻穗办提供）已明确表明了出租人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的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的转让，一审法院却偏要以上诉人员工袁少鸣手机信息中有“按金变通方面，我方可给予5个车位给你们免费使用2年作为支持”的内容，作出无法推定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的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的转让的结论，属认定事实有误。事实上，手机信息中所谓的“按金”，是指当时住在河源宾馆内的××人联合会的长包房支付给上诉人的住房按金，而非被上诉人受让承租河源宾馆的租赁按金。“按金变通”是指上诉人曾与被上诉人口头协议，如被上诉人承租河源宾馆后，房费收入由被上诉人收取，而该笔长住房的按金由上诉人暂代管，直至残联退房为止。后上诉人愿意给予一定的变通。上诉人于一审庭审时已一再否认对转让协议的内容有任何变更（见判决书12页）。一审判决认定“按金变通与转让协议所约定的原合同权利义务不符，无法推定河源市驻穗办同意在转让协议约定条件下原合同权利义务转让”没有依据。此外，一审中上诉人所述“提供的手机短信内容亦显示，具体变更包括原合同保证金从20万元增加至40万元，宾馆8个客房收回给河源市驻穗办使用，地下室仓库250平方米收回或另外出租等”根本是子虚乌有。上诉人从未向被上诉人提及上述内容，上诉人员工袁少鸣手机短信无上述内容，被上诉人的证据中也无上述内容。综上，一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导致判决错误。上诉人特此提出上诉，请求二审法院撤销一审判决，驳回被上诉人的全部诉讼请求。本案一审及二审的案件受理费由被上诉人承担。两被上诉人答辩称：关于40个工作日，上诉人没有在40个工作日内取得批复。上诉人是否口头通知了我方不清楚，即使河源驻穗办口头告知了，也没有证据证明通知了我方。同意的主体是河源驻穗办，并不是河源市政府，批复同意是指书面，口头肯定是答复，上诉人在一审庭审中陈述从来没有看过河源驻穗办出具的同意文件，既然其也没有看过又如何给我方。林万琪到广州是看批复及确定签约事宜。签约条件一直有变更，是河源驻穗办提出的，上诉人原来交给河源驻穗办有按金20万元，重新签订合同要从20万元变更为40万元按金，这是口头提出的，没有书面，从短信上也可以证明。宾馆收回8个房间给河源驻穗办继续使用，还有地下室另行出租，这些都是口头约定的，没有书面。80万元定金不完全是定金，根据法律规定，定金不能超过合同标的20%，其中有66万可以视为定金，超出部分，在合同履行的情况下是预付。一审法院认定事清楚，据以认定事实的证据充分，适用法律正确，我方认为一审判决合理合法，请求驳回上诉人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经审理，本院确认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二审中，上诉人提交了其向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出具的《征询函》及该办事处复函。该《征询函》显示，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在2014年12月24日向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了解以下情况：1、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是否就其于2013年5月27日与林万琪、吴玉萍签订《关于转让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宾馆经营权协议书》约定的转让事宜向贵办事处申请？2、贵办事处是否同意上述申请？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于2015年1月6日出具复函，该复函载明：“贵所发来征询函收悉，现回复如下：1、我处2013年5月30日收到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关于转让河源宾馆经营权给林万琪（麒）、吴玉萍夫妇的申请材料（见附件一），并及时行文上报了河源市政府（见附件二）。2、我处收到河源市政府批示文件后（见附件三），并即时口头告知了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前来办理相关手续，后一直没有前来办理相关转让手续。”上诉人据此主张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收到转让大荣酒店经营权的申请资料后，同意按原租赁合同约定的条件与被上诉人签订合同并报上级部门审批。河源市政府批示同意后，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即通知大荣酒店办理手续。被上诉人对上述证据发表如下质证意见：1、《征询函》，真实性予以认可，但关联性不予认。我方从来没有否认过上诉人曾经向河源驻穗办提出过申请，但我方认为该申请没有达到合同目的，没有阻止合同终止条件的成就。2、复函及附件，复函提到是口头答了上诉人，但有无回复我方不清楚，在上诉人一审提交的证据5中，提的是正式批复，不是口头，故不能证明河源驻穗办按照租赁合同转让全部的权利义务给我方。附件中有部分证据在一审时已提交，我方也已经质证。上诉人与我方在协议书中已约定了河源驻穗办的批复，并没有约定取得河源市政府的批复，至于取得批复前需要取得什么程序与我方无关，也不是本案的关键。本院认为：因原审原告林万琪系新西兰公民，本案属于涉外合同纠纷，依法应参照涉外案件审理。大荣酒店作为合同一方当事人，其住所地在原审法院辖区内，原审法院作为被告住所地具有涉外民商事案件管辖权的人民法院，依法对本案具有管辖权。林万琪、吴玉萍和大荣酒店均明确表示同意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地法律作为本案审理依据的准据法，故原审法院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地法律作为解决本案争议的准据法正确，本院依法予以确认。本案争议焦点确如原审法院所归纳：大荣酒店是否已履行转让协议第3条中约定，即在收到定金后40个工作日内按转让协议约定条件取得河源市驻穗办的同意。根据查明的事实，可以认定：河源市人民政府已批复同意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呈报的《关于河源宾馆承包经营权转让的请示》，批复时间是2013年7月23日。上诉人大荣酒店在收到定金后40个工作日的期限内，于2013年7月25日向两被上诉人发送《通知函》。同日，上诉人工作人员袁少鸣通过手机向林万琪手机发送前述《通知函》彩信，林万琪在2013年7月31日短信告知袁少鸣当日过广州，拟次日面见具体协商相关交接方案，希望在周末前把各方协议签署，2013年7月31日至8月2日林万琪及案外人罗燕清等入住河源宾馆。根据上述事实，上诉人主张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呈报河源市人民政府批准后，已在约定期限内同意其与被上诉人关于河源宾馆承包经营权的转让，有事实依据，本院予以确认。上诉人与被上诉人签订的转让协议书并未约定出租人的同意必须以书面形式出具，被上诉人认为出租人的同意应以书面批复为准缺乏依据，本院不予采信。被上诉人拟签订河源宾馆租赁合同的相对方是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而非上诉人，在河源市人民政府驻广州办事处的请示及河源市人民政府办公室批复中均载明“按原合同条件重新与租赁方签订合同”的情况下，被上诉人仅凭上诉人工作人员袁少鸣所发短信中“按金变通”的内容，主张出租方未同意按原合同条件转让没有事实依据，本院不予采信。上诉人按照转让协议约定的期限，就其与被上诉人转让租赁经营权取得了河源宾馆出租方的同意，并通知被上诉人前来办理转让交接手续，是转让协议的守约方；被上诉人没有履行转让协议，已经构成违约，上诉人有权对被上诉人交付的定金不予返还。关于上诉人与被上诉人签订的转让合同约定的定金金额是否超过法定限额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九十一条：“定金的数额由当事人约定，但不得超过主合同标的额的百分之二十。”的规定，本案合同标的额为330万元，定金应以66万元为限，而双方在合同约定定金为80万元，被上诉人主张超出部分14万元不应视为定金有法律依据，本院予以采纳。被上诉人对该14万元有权要求返还。综上所述，原审法院对合同效力认定及适用法律正确，但对违约责任的认定有误，实体处理不当，应予纠正。上诉人的上诉请求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九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的规定，判决如下：一、撤销原审判决；二、上诉人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在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0日内，向被上诉人林万琪（LINWANQI）、吴玉萍返还人民币14万元并计付利息（利息自2013年8月6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至清付日止）；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一、二审案件受理费各11900元，均由广州大荣酒店有限公司负担2083元，林万琪（LINWANQI）、吴玉萍负担9817元。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审 判 长 陈劲晖审 判 员 徐玉宝代理审判员 罗 毅二〇一五年五月十八日书 记 员 王嘉宝刘合安林奕瀚 更多数据：搜索“”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