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浙刑一终字第221号
裁判日期: 2011-01-18
公开日期: 2015-12-28
案件名称
王某某、占某某等故意杀人罪二审刑事裁定书
法院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
所属地区
浙江省
案件类型
刑事案件
审理程序
二审
当事人
梁甲,梁乙,张某某,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
案由
故意杀人
法律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
全文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刑 事 附 带 民 事 裁 定 书（2010）浙刑一终字第221号原公诉机关浙江省杭州市人民检察院。上诉人（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甲，2004年9月5日出生，汉族，×××人，住×××。系被害人梁某之女。法定代理人张某某，系梁甲祖母。上诉人（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乙，1957年9月11日出生，汉族，×××人，住址×××。系被害人梁某之父。上诉人（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张某某，1959年11月11日出生，汉族，×××人，住址×××。系被害人梁丙之母。上述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诉讼代理人胡某某，浙江鑫家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原审被告人）王某某，1984年3月6日出生，汉族，×××人，农民，住×××。因本案于2010年1月13日被刑事拘留，同年2月10日被逮捕。现押浙江省杭州市看守所。辩护人俞某某、章某某，浙江汉博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占某某，1990年8月11日出生，汉族，×××人，农民，住×××。因本案于2009年12月18日被刑事拘留，2010年1月22日被逮捕。现押浙江省杭州市看守所。辩护人陈某某，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原审被告人）詹甲，汉族，×××人，农民，住×××。因本案于2010年1月4日被刑事拘留，同年2月3日被取保候审，同年6月2日被逮捕。现押浙江省杭州市看守所。辩护人兰某某，浙江五联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毛甲，汉族，×××人，农民，住×××。因本案于2010年4月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2日被逮捕。现押浙江省杭州市看守所。辩护人向某某，京衡律师集团事务所律师。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杭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犯故意杀人罪，及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甲、梁乙、张某某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于2010年9月15日作出（2010）浙杭刑初字第181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及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均不服，分别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刑事部分，并书面审理本案附带民事部分。浙江省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尹志红、代理检察员荀晓阳出庭执行职务。被告人王某某及其委托的辩护人浙江汉博律师事务所律师俞某某、章某某，被告人占某某及本院通过浙江省法律援助中心为其指定的辩护人浙江泽大律师事务所律师陈某某，被告人詹甲及其委托的辩护人浙江五联律师事务所律师兰某某，被告人毛甲及其委托的辩护人京衡律师集团事务所律师向某某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原判认定，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均系浙江省常山籍来杭人员，在杭州以赌博为业。2009年12月，王某某与同乡何某某（另案处理）结伙，纠集多名常山籍同乡在杭州市上城区望江街道甘王路20号原野棋牌室二楼包厢内开设赌局，其中，詹甲、占某某负责在赌场抽头、看管，毛甲负责招揽他人参赌。2009年12月18日凌晨1时许，毛甲在该包厢内因某某问题与参赌的江西籍被害人梁某（殁年27岁）发生争吵。王某某状，指示关门，不许梁某等人离开。梁某边与毛甲争吵，边顾自走出包厢。王某某恼怒之下，即指使在场的常山籍同乡殴打梁某。占某某、詹甲、毛甲等人受意后即冲出包厢追击，在棋牌室二楼至一楼的楼梯转角处对梁某拳打脚踢。其中，占某某持随身携带的尖刀朝梁某背部猛刺数刀，致梁某右胸某某遭锐器刺戳造成右肺破裂，急性大失血死亡。行凶后，王某某、占某某、詹甲及何某某于当日凌晨驾车逃往浙江省衢州市。途中，王某某向占某某许以每年10万元的好处，要占某某向警方投案并独自承担全部罪行，詹甲及何某某亦向占某某承诺给付好处。占某某同意后，四人经商量虚构占某某因路过棋牌室遭被害人无某某打而捡起刀具捅刺被害人的事实。当日下午，在王某某安排下，占某某向衢州市公安局柯山分局投案，并依约向警方作虚假供述。原审还查明，被害人梁某在医院抢救期间，花费医疗费共计人民币1168.45元。其亲属来杭州处理善后事宜，花费交通费、住宿及餐饮费共计人民币4070元。原审以故意杀人罪，分别判处被告人王某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被告人占某某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被告人詹甲有期徒刑九年；判处被告人毛甲有期徒刑七年。判令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分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乙、张某某、梁甲经济损失人民币10万元、10万元、5万元、5万元，并互负连带责任。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乙、张某某、梁甲上诉及其诉讼代理人提出，原判判令被告人共某某偿30万元，赔偿额度明显不当，不符合法律规定。要求判令被告人等共某某偿包括医疗费、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被抚养人生活费、交通费、办理丧葬及诉讼事宜支出的诉讼费、餐饮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等共计人民币1260836.95元。被告人王某某上诉及其辩护人提出，王不具有剥夺他人生命的主观故意和行为，占某某持刀捅刺非王某某追求或所能控制，刀具非其准备，事先无预谋，原判认定为故意杀人罪不当，王也未起组织、纠集作用，原判量刑过重，请求改判。被告人占某某上诉及其辩护人提出，占没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故意，仅有伤害故意，原判认定占构某某意杀人罪定性不当；原判未认定占具有自首情节错误；原判量刑畸重，请求改判。其辩护人还提出占某某虽是本案积极参加者，但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依附、从属于他人，被害人方某案发生有一定责任。被告人詹甲上诉及其辩护人提出，詹无杀人动机、行为，也没有与他人形成杀人共同故意，原判认定詹构某某意杀人罪定性不当；依据现有材料，无法确定占某某行凶之刀即为詹甲所有，且刀之所属不影响对詹的定罪量刑；詹未殴打过被害人，即使殴打过被害人，对被害人造成的伤害后果极为有限，原判量刑过重，请求减轻处罚。被告人毛甲上诉及其辩护人提出毛未动手打，原判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定性不当，量刑畸重，请求改判无罪。出庭检察员认为，原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本案系在赌博过程中因某某问题发生纠纷引发，双某某系非法行为，在案证据足以证实王某某指使常山人殴打及被告人詹甲、毛甲参与殴打被害人的事实。王某某指使他人教训被害人具某某括故意，占某某受指使后持刀捅刺被害人造成死亡结果，詹甲、毛甲与占某某共同围攻殴打被害人，原判认定四被告人构某某意杀人罪正确。原判根据各被告人所具有的量刑情节所做的量某某当。建议本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经审理查明，原判认定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故意杀人的事实，有余某、严某、毛某、徐水兵、李文正、黄玉英、吴永华、黄耀光、徐舍云良、郑开云及何某某的证言及辨认笔录，公安机关出具的现场勘查笔录、法医学尸体及dna检验鉴定书、扣押物品、文件清单、情况说明等证据证实。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亦有供认，足以认定。关于上诉理由、辩护意见，经查：1、证人毛某、余某、严某证言，及被告人占某某、詹甲、毛甲供述均证实王某某系赌场老板之一，在毛甲与某某人因某某发生纠纷后，用常山话指使赌场内的常山人殴打被害人梁某等江西人，王某某本人在一审庭审中也有供认，足以认定其在本案中处于组织者、指使者的地位。王某某上诉否认系本案组织者、指使者等显与事实不符，不予采信。证人毛某证言及被告人占某某供述，证实被告人詹甲、毛甲紧随占某某冲出赌场包厢，在楼梯转角处对梁拳打脚踢；证人余某、严某证言及被告人王某某供述，证明詹甲、毛甲受王某某指使后冲出包厢；被告人詹甲、毛甲虽均辩解当时在包厢内，没有至打架现场，但并没有其他证据印证，且二人互相指证对方参与殴打或冲出包厢。综合上述证据，足以证明在受王某某指使后，被告人詹甲、毛甲亦冲出包厢参与殴打梁某的事实。另外，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及何某某供述被告人詹甲包中常备一把刀，平时由占某某保管，何某某还供称在回衢州路上，王某某提起刀是詹甲的，詹甲和占某某均没有否认；占某某供称行凶时所使用的刀具即为詹甲包内的尖刀，且按照其所描述的尖刀的特点，可以形成被害人身上创口，因此，在案证据可以认定詹甲系作案工具的所有者。故被告人詹甲、毛甲上诉及其辩护人分别提出詹甲、毛甲未参与殴打被害人，现有证据不能证实作案工具的所有者，原判认定事实不清等理由均不能成立，不予采信。2、被告人占某某持尖刀捅刺被害人胸某某等要害部位三刀，三处创口均深达胸腔，致被害人右某某叶破裂，急性大失血死亡。从其所持凶器、捅刺部位、捅刺力度及后果看，足见其具有放任他人死亡之故意，原判认定其构某某意杀人罪正确。被告人王某某作为赌场老板，见被害人梁某在自己赌场内闹事，即指使当时在场的包括负责看管、维持赌场秩序的占某某在内的多名常山籍打手教训走出包厢的梁某。从人数对比看，王某某方以多对一，且王某某明知占某某平日携带刀具，在此情况下，完全可能会造成被害人的死伤后果，王某某对此应当明知，但其持放任态度，主观上具某某括故意，最后因占某某持刀捅刺行为造成被害人死亡结果，因此，王某某作为组织者、指使者，应承担故意杀人刑事责任，原判认定其构某某意杀人罪正确。被告人詹甲、毛甲受指使后冲出包厢与占某某等一起围攻被害人，占某某持刀捅刺被害人多某某，詹甲、毛甲应当能够目击并认知而对被害人拳打脚踢，互相配合，共同造成被害人死亡结果，其行为构成共同犯罪，原判认定詹甲、毛甲亦构某某意杀人罪正确。综上，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上诉及其各自的辩护人认为不构某某意杀人罪，原判定性不当等理由均不能成立，不予采信。3、本案系在赌场内因某某争吵而引发。被告人与某某人双某某系非法行为，无所谓一方过错。被告人占某某的辩护人提出被害方对引发本案有一定责任，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信。4、被告人占某某案发后在王某某、詹甲、何某某许以好处的情况下投案，且归案后按照与王某某等人商量的内容做假供。其行为显然不能认定为自首。占某某上诉及其二审辩护人对此所持异议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信。5、原审法院根据法律规定，计算应予判赔医疗费、交通、住宿、餐饮费、丧葬费、被扶养人生活费及死亡赔偿金，结合被告人实某某偿能力等，判处被告人共某某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共计30万元适当。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及其诉讼代理人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增加赔偿数额等于法无据，不予支持。本院认为，被告人王某某开设赌场，因赌博纠纷竟组织、指使被告人占某某、詹甲、毛甲等殴打被害人，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均已构某某意杀人罪。犯罪后果严重，均应依法惩处。其中，被告人王某某曾二次因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被刑事拘留，后因用民事赔偿方式使被害人撤某某诉而未受刑事处罚，但其仍不思悔改，继续聚众赌博，并在赌场内组织、指挥多人行凶，行为具有涉恶性质，理应对全案负责，在共同犯罪中可认定为罪行最为严重的主犯，主观恶性深，社会危害极大，依法应予严惩。被告人占某某系持刀捅刺致被害人死亡的直接行为人，在共同犯罪中作用积极，系主犯。鉴于其系受王某某纠集参与等具体情况，对其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被告人詹甲、毛甲参与拳打脚踢，在共同犯罪中起辅助作用，系从犯，依法予以减轻处罚。原判定罪和适用法律正确，对各被告人量某某当。根据法律及被告人的具体赔偿能力所确定的民事赔偿数额得当。审判程序合法。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上诉及其各自的辩护人分别提出要求从轻改判或宣告无罪，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及其诉讼代理人要求增加民事赔偿数额等理由均不能成立，不予采纳。出庭检察员关于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建议本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意见成立，予以支持。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四十八条第一款、第五十七条、第三十六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十八条、第二十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一）项、《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一、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梁甲、梁乙、张某某及被告人王某某、占某某、詹甲、毛甲的上诉；二、维持原判。本裁定为终审裁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一条之规定，本裁定即为核准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占某某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裁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九条之规定，对被告人王某某的死刑判决，由本院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审 判 长 黄旭琴代理审判员 王玉岳代理审判员 李大兴二〇一一年一月十八日书 记 员 汝 毅 来自